高台石廊间,各回禅房的教众三三两两寒暄散去,九头虫紧走几步赶上一个蒙面者赔笑道:“如今教中多了一位圣姑,排位倒在圣使之前,我这心中真替圣使您不平啊。”

那蒙面人连瞧也不瞧他,冷冷地道:“我一心为佛祖效力,从不在意这些虚名。我只是想不通,佛祖既然信不过三首蛟,为何不直接杀了?”

“这么多年来,圣姑想要什么佛祖没答应?”九头虫指着前方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阴阳怪气地道:“佛祖疼爱圣姑,连黑袍那样的蠢物,因是圣姑义兄的缘故,也得了我教大法师的位置。”

并肩而行的男女对身后的议论一无所察,黑袍正问凤云瑶另一桩事:“最近常与你来往的那个戴白面具的女子是谁,怎么从前没见过?”

凤云瑶心情极好,娇笑道:“是我放的长线啊,不能轻易让人看破呢。你啊,就是性急,恨不得把所有仇家一刀杀光,今天差点坏我大事知不知道?以后三首蛟的事你别管,我自有计议。”

……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哮天犬满脸喜色地端着一簸箕草药奔到大营,一眼便瞅见正为伤兵治疗的杨婵,忙窜过去将她请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三圣母,姚四哥差我来告诉您一声,主人回来了!他说让您忙完这边的事再回府,就跟往常一样,莫叫别人看出异样。”

杨婵心头一热,从哮天犬手中接过簸箕,“知道了,他怎么样?”

“挺好的。”哮天犬喜滋滋的,放开了声音道:“您看这边还缺什么药材,我去回了康大哥。”

待杨婵忙完手上的活,天已黑尽了。她匆匆回到杨府,进入内堂,却不见人。往书房走去,果见门户紧闭,人声隐约,烛光将几个人影映在窗上,晃动不清。

杨婵正想着去做些宵夜犒劳议事的诸兄弟,忽听屋内传来沉香提高嗓音的恚怒一声。

“为这样狭隘偏颇的玉帝卖命,他想得倒美!用不上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妖孽’,恨不得马上砍了我,这番用得上我了,就使起招安齐天大圣那一套,其实骨子里仍觉得我是个杂种!我刘沉香吃饱了撑的放着凡间的好日子不过,去天廷受人白眼?”

房门霍地打开,沉香见杨婵就立在门口,立时面露愧色,快步离开了。

屋内寂静了片刻,众人陆续起身散去,安慰杨婵沉香生气也是情理之中,不当责备。

杨戬最后一个从屋里走出,见妹妹就等在门口,展颜一笑,暖若春风。

“二哥!”杨婵快步赶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臂,没想到竟令他身子一颤,“你……”

蜀中杨府

“岐山出口被妖兽堵死了,路过时刮了几道口子。”

杨婵推上袖子,果见几道凝着血的抓痕,不由得秀眉紧蹙,“凶兽的爪牙大多有毒,怎么不先处理了再议事?都是自家兄弟又不必见外,二哥着的是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