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多谢前辈,我觉着寒症缓解了许多。”

“方子是孟婆的。”

“那就多谢前辈为我用上了这张方子。”敖寸心笑嘻嘻地道,眼底却淡染着挥之不去的愁意。

月下听了,只是笑笑,不忍拂了她的感激之情。

傻孩子,这世上救命的法子都昂贵得要死,肯为你用血讨这张方子的人,要么偷偷摸摸地爱你,要么明目张胆地爱你,怎么可能是我老头子?

“杨戬日日急着离开,你怎么一点也不急?”

“他有他的好妹妹、好外甥,心中又记挂着三界,自然是待不住的。我独自一个,在哪里都是一样,前辈也还没赶我走不是?”她说着说着,便觉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忙岔开话题:“话说回来,前辈,此处并非海底,何以有如此瑰丽的珊瑚花园?”

月下广袖一挥,一片温柔珊瑚摇晃着枝丫抽出绿色的叶来,化作五颜六色的芳香月季。

“莫被它骗了,亲眼所见未必是真,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们骨子里是什么。”

敖寸心听得他话里有话,心想这古怪上神与杨戬一气,多半是为杨戬开脱,便不愿接茬。

“我放杨戬走了。”月下道。

“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都会走,缘起缘灭终有时,我强求不来。”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唯孤独常伴。

月下本以为敖寸心定会问长问短,他便能顺水推舟地引出自己想说的话,却没想到她如此淡漠,颇觉有些接不下台词的尴尬,只好自行解释道:“杨戬说,佛界多位大僧被无天秘密囚禁,连谛听都无法找到他们的位置,只剩酆都值得一找,他便只身去了酆都。”

“哦。”敖寸心闷闷地应了一声,垂头去拨弄手边的纤草。

他是天上的司法天神,心里装着三千世界,而她只是芸芸众生里极其渺小的一个,连一声“怨”都似乎不合时宜。他高兴了,对她笑笑,她便欢喜上半天;他不高兴了,不去睬她,她便惴惴不安。一个人喜欢上了谁,便先输了,一颗心再也不是自己的,连多听些他的消息都是那么牵肠挂肚,活像个可怜的乞儿。

“行吧,不提他。”月下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开口,“其实我老头子来吧,想请小公主帮个忙。”

“前辈救了敖凌,敖凌感激在心,请前辈只管吩咐,但凡敖凌能做到的,无有不遵。”

月下哈哈大笑起来,“听听你这语气,同杨戬像极!这个‘救’字我可不敢居功,要不是当时有人替你卸去了黑莲的力道,我如何能救得了你?”

敖寸心听得心口一热,忙将那股近乎屈服的感动强行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