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瞧见她脸上那一抹喜色,登时气堵胸口,口中所言也过不得脑子了,“先前哮天犬同我说你打伤了他,我还以为只是误会,你竟巴不得盼着他死么?枉费他对你用了一世的心!夫妻姻缘是两个人的事,我二哥休妻固然对你不起,难道他平白无故就能生出休妻之心么?”

凤云瑶见杨婵当真动了怒,更加志得意满,心里愈发没了轻重,演技炸裂挤出几滴眼泪,装着哭腔喊道:“你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你们兄妹联起手来欺辱我,不如从此丢开手,一别两宽!”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匕首,哭天抢地地往脖子上抹去。

杨婵拼命拦下,“嫂嫂!哪里就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二哥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凤云瑶当然不会真抹脖子,眼见着大戏演到了高潮,也该见好就收了,就势哭道:“也罢,我的命为了这么一个负心薄情的人赔上不值当的,只是往后余生我敖寸心和你们杨家再无瓜葛!”

她使劲推开拉住自己的杨婵,脑中飞速盘算,恰看见边上拴着那匹杨戬所赠的银合马,用了个寻常御风术直掠过去,不等众人反应,一刀插在马颈上长长挑开,登时马嘶凄厉、鲜血高喷。

“你……”杨婵目瞪浑圆,飞身抢了过来,凤云瑶已然疾速走了,在场兵将虽多,都不敢上前阻拦。

银合马的颈上大脉被精准割断,势如泉涌的鲜血止无可止,没过多久便绝了气息。

“她怎么能这么做……”杨婵跪坐在银合马的尸身旁,仍未回过神来,“我不在的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变成会这样……”

“三圣母……”

杨婵冷不防吓了一跳,看清身边来者原来是闻声赶来的哮天犬。

“三圣母,当时军医说三公主体内魔息深种,会不会是魔息在作怪啊?”

杨婵缓缓摇头,“不管是什么缘故,把人找回来要紧,她好像神志不清,这里又战火熏天,可千万别出什么事。还有,这件事先不要让二哥知道,退军在即,他身上又不好,不能再费神了。”

哮天犬与银合马虽没什么交情,眼见着主人心爱的战马无辜横死,心下正悲戚难过,犯难道:“银合马都死了,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想找出个不知道这事的都难,不可能瞒得住主人哪。”

“冤孽……”杨婵抚着银合马的尸身落泪,“都是冤孽……”

连环之计

冬日的夜漆暗一片,黑黢黢的山中连半点星月都不见,看来明日又是一片阴郁天色。

子时才过,天廷军营中已静悄悄将一切行装收拾妥当,分三路向东急撤而去。

山崖上,三目天神孑然伫立,垂目注视着隐秘山道上低调撤离的大军,银甲宝铠无光而润,一顶三山飞凤冠将长发束起,尽显面庞的清俊轮廓。三界妖魔神佛提及此人时,鲜少有谁在意他相貌几何,无非是评一句手腕狠绝,反倒是凡尘里不知从何朝何代开始流传一联不成韵的诗句:人间何处觅绝色,待得真君显圣来。

他本命杨婵随康老大断后,自己做先锋率精锐探路,无奈杨婵死活不肯,非要互换任务,他拗不过妹妹格外执拗的坚持,加之众将客观考虑到杨婵有宝莲灯护身实力更强,只好由着她去了。

身后亲兵来禀:“报!我队成功接应到三首神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