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蛟,轻挑里有几分细心,最近两千年被杨戬收为兵器带在身边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对这些修仙者常见的物什并不陌生。而哮天犬就不一样了,天生一副没心没肺的呆性子,满脑子只有主人,主人不吩咐他时,他就一边干着比追尾巴聪明不了多少的蠢事,一边等待主人的下一个命令,对这些功效奇怪的花花玩意儿压根不放在心上。

“离魂香是啥,安神的吗?”

“恰恰相反。”三首蛟十分难得地严肃了起来,看上去稍微正经了些,“离魂香是助修道者元神出窍的。一些功夫不到家的修仙弟子常靠这东西练习元神出窍,一些鸡鸣狗盗的暗算之徒也会用它扰人禅定修行。主人体虚,借用离魂香的功效元神出窍办事去了,难怪我们唤不醒他。”

三首蛟的严肃一面来自对主人的担心,一面却来自心底的惊疑不定。他这半年来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生怕自己被杨戬那双毒辣的眼睛看破什么蛛丝马迹,甚至直接查出自己透露过杨婵生辰八字之事,瞧着眼下这情形,唯恐杨戬是去追查旧案,不禁有些慌神。

哮天犬不知道三首蛟心里盘算的那些小九九,一听主人带病出走,满腔担心都映到了黑黝黝的脸上,“这时候又没有谁来请他,主人会去哪儿啊?”

……

鬼火幽幽,红雾冥冥,一个个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引着络绎不绝的魂魄通关入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书“幽冥地府鬼门关”七大金字。

守门的阴司官拦住一个锦衣来者的去路,“来者何人?”

那人一身暗红淄色劲装,外罩玄色大氅,腰坠环佩,气度高华,从腰后取下一块赤金令牌,“不认得本君?”

阴司官朝死寂的城内望了望,狐疑地打量来者,躬身道:“认得,小人拜摩昂大太子。不知大太子缘何去而复返,何时走的?小人眼拙,竟没看见。”

敖摩昂身后的随从抱拳道:“小哥想必是新来的吧?我家大太子才刚到,哪有什么去而复返?请小哥速速验牌放行,我家大太子奉西海龙王之命面见转轮王,耽搁不得。”

敖摩昂却道:“你方才见过本君?”

阴司官挠了挠头,赔笑道:“大太子贵人多忘事,一个时辰前您才从这儿进去过的呀,也是为见转轮王。”

“也出示了西海王令?”

“这个……”阴司官面露难色,像是担心冒犯了面前之人,“拿的是御赐玉牌。”

敖摩昂略一点头,“现在本君能进否?”

阴司官忙让开路,“能的能的,您请。”

兽鼎香云,绛纱灯火,楼台高耸,上接青霄。地府街上鬼魂飘飞往来,千形万状,哭嚎不绝。

“大太子,那个冒充您的人不知是敌是友,竟也来见转轮王,手里还有上头的御令,该不会天廷也怀疑到咱们头上了吧?”

一双海蓝的碧眼里略有波动,敖摩昂冷声道:“那朵鬼莲花从西海土中破出,我们西海辩无可辩,就算以后玉帝派兵踏平西海,我们也说不出第二套证词。至于这件事与王母转世有无关联,本君也只是为了知己知彼才来查查,身正不怕影歪,到头来自有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