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瑶继续说着:“一报还一报,我要他也尝尝失去最亲最爱的人是什么心情。我知道你恨我,谁让你是杀人魔的妻子?我放你进来,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可以凭我的镯子来见我,现在人已经见到了,趁我还不想杀你,快走吧。”

敖寸心没有理会她这番言论,好像完全在自说自话:“无天给你的最初指令,应该只是抢夺宝莲灯之类的吧?”

凤云瑶蹙眉,“三圣母已死,你可以滚了。”

“你在说谎。”敖寸心不疾不徐地迈近了几步,一双浅瞳直勾勾地逼视着凤云瑶,“杀戮永远不会成为收服人心的手段,无天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发展起教众庞大的宗派,靠得不会是威逼利诱,而是他的教义。以无天的气象,不大可能愿意坐实‘杀人越货’的事。如果他的目标是宝莲灯,那么就不会轻易毁了宝莲灯的主人。放了她,我就告诉你一件你绝不想知道的事。”

所谓绝不想知道的事,大概就是一些令相关者听来撕心裂肺的密闻吧。有时候激将法真有奇效,越是说什么“绝不想知道的事”,就越是让人抓心挠肝。凤云瑶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敖寸心淡然道:“好吧,我说得具体点,关于你手上的灭世黑莲,关于无天欺瞒你的那些真相。这件事,天底下恐怕只有我和无天两个人知道,这个交易你不亏。”

敖寸心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她手上已然握着一件足以一箭穿心的无形利器。她太清楚了,太清楚面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满心心结所在。清规戒律下的痴狂,森严佛门里的妄念,恰似敖寸心自己当年筑在心里的围城。她能想象,只要无天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这个性情偏执的小姑娘就可以疯魔得扑向刀山火海。她也能想象,当自己亲手从这个人的精神支柱上抽走一根基梁后,又会引发一场怎样的轰然坍塌。她笃定,面对“无天”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切隐情,凤云瑶都好奇得发疯。

凤云瑶的眼底果然有了一丝波动,一边的唇角高高牵起,倨傲又意味深长地笑看着敖寸心,“上一次,你出言侮辱我的恩师,我以为你已经得到教训了。这一次,你竟敢在我师父的尊名后加上‘欺瞒’二字。你且说说看,我师父如何‘欺瞒’我了?”

“这是交易,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凤云瑶紧紧盯着敖寸心的眼睛,只见那分明冷漠的眼神里铺满了诡异的真诚,那种真诚让此情此景下的凤云瑶没由来地脊背生寒,又让心底压抑了多年的心事火急火燎地烧遍了心房。

良久,凤云瑶对立在敖寸心身后的小僧吩咐道:“去,放了三圣母。”

小僧细细分辨凤云瑶话里的意思,拱手退了出去。

敖寸心听着踩着吱呀木梯的脚步声一层层下楼,面上闪过一层察觉不出的嘲笑。她已经学会了不去相信凤云瑶的逢场作戏。如果一切只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她压根不必舍命送上门来。

“在见到三圣母平安下山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凤云瑶从桌旁站起来,也往近走了几步,“你信不信,你不说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三圣母掐死。”

敖寸心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闷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凤云瑶面色阴沉。

“笑你可爱。你背着无天做些自作主张的事,就真的自信他永远都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凤云瑶冷笑道:“离间计这种伎俩,你怕是用错了人。师父当着全教的面将灭世黑莲赐与我保管,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