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珠一愣,不知敖寸心是错过了求情时机还是错过了与杨戬相见,“错过么……要么错了时间,要么错了地点?”
敖寸心摇头,“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呀……”
爱是一扇门,封闭多少痴狂青春。
情是一座城,终究将她彻底围困。
西海海底的景致也随节气荣枯交替,这时鳞羽花正开,清透柔长的瓣簇成一团团蒲公英似的花球,在翠蓝色的裙耳藻丛里晃悠。
阿珠陪自家公主往龙宫慢慢闲步,一路上偷瞧着敖寸心的脸色,越看越觉得有事,有大事,天大的事。
“公主,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虽无昔日李夫人之心计,如今却享李夫人之后效,倒也有趣。”
“李夫人是谁?”
“相传,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病重,自觉容色憔悴,只想将从前最美的一面留给武帝,于是不顾触怒龙颜坚持谢绝武帝的探望。在李夫人薨逝之后,武帝每每忆及其风华美貌,果然念念不忘。”
阿珠听不出这故事有何深意,只觉莫名地悲从中来,“能得一人长久牵念,未尝不是一种幸事。公主,您替二郎真君求情,是不是……被陛下治了罪?”
“能保住一位真正心系苍生的天神,我也算间接为三界略尽绵薄,值了。”敖寸心舒朗一笑,眸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熠熠闪光,“虽然我不忍心让他觉得亏欠于我,但他那个人重情重义,从今往后必定永远念着我的好处,不会再怪我从前娇嗔任性。如此想来,我得以长长久久住在他心里,也不枉余生做个禁足西海的庶人了。”
“什……”阿珠当场就听傻了。
“我常笑敖烈念佛念得神叨,心里还是认同他的道理的。《地藏经》云,‘舍一得万报’,我求仁得仁,只该欢喜才是。”
“公主,您说清楚啊,什么禁足,什么庶人?”
“嘘……你听……”敖寸心竖起食指贴在唇上。
阿珠静了静,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只有海水涌动的微声和游鱼吐泡的细响。
“阿珠,是谁在说话?”
阿珠瞧着她那认真分辨着什么的神情,吓得差点哭出来,“您上天一趟到底发生什么了?哪怕遇上天大的事也定有法子解决,您可得想开点儿啊……”
敖寸心方才分明听见一个危寒如雪岭的声音,那声音说着什么“那是如来之辈编出来的鬼话”,便问道:“是谁在说话?”
她茫然四顾,除了一个阿珠,哪里还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