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这两代都是垮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但陆忻应该是个例外”他并没有用母亲相关的字眼称呼她,“她从小就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千金小姐,做过战地记者,在非洲拍过斑马和狮子,去看过尼加拉瓜大瀑布,也尝试过登珠峰,现在或许在澳大利亚研究袋鼠吧。”

我想起自己曾经在旅行时遇见的一个驴友,他说,寻找本身就是一种美好。所以才会有那些看见再美丽的景色也不会停下脚步的人,毕竟,你怎么知道前方不会有更美好的事物?

“所以,这桩婚事,其实并非她所愿?”

“不完全是”肖芜顺手扯掉了一根花枝间的杂草,“反正心不在此,那么跟谁结婚也就不太重要了,何况,这样才能向她父母交代。”

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违和感从何而来:“这些,肖先生的父亲也是知道的。”

“当然,连一年后生下孩子便放她走的协定都是他提的”肖芜勾了勾嘴角,“所以她从来不用管其他人的非议,肖家的门尽可以来去自如,回来的时候会有舒适的港湾,走的时候会有人替她准备好一切。”

“六年,我见到她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甚至连车祸的时候,都是我守在灵堂的第三晚,她才从国外赶到,终于是红了眼眶,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会感到欣慰,还是终于觉得有一点值得。”

“所以她到死,都只会知道自己有过一个丈夫,虽然无关情爱,但也算“相敬如宾”。

“这大概也是他只种花,不养鸟的原因。”

因为,害怕鸟伤心,也不想让自己伤心。

我喉头梗的厉害,半天才能发出声音:“肖先生也这么想?”

“不,我更喜欢让鸟心甘情愿的待在笼子里。”

第34章 落子无悔

晚饭过后,管家在客厅里摆了一个棋盘,看起来应该是老爷子要和肖芜下象棋。

我也坐在旁边看。

肖先生这段时间忙的太过,我几乎已经很久不曾看见他这般安安稳稳的坐在一个地方,而手上没有文件和材料了,眼下这般,倒是禁不住有几分恍惚了。

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激烈胶着的持久战,毕竟是高手对决,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给对方机会,难免思虑再三,步步为营。

谁知开局没多久,肖芜的棋路就一反常态的犀利,他下棋的时候并不说话,但出手极快,处处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招,老爷子以慢打快,看似被动,却能不动声色的化解危机,绵里藏针,诱敌深入。

看这两人下棋,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一个攻杀凌厉,一个稳健睿智,仿佛两代人的交锋,连我一个旁观的人都仿佛身在局中,紧张的心砰砰跳。

这样几轮厮杀下来,场上就已经七零八落,成了残局。

肖芜却没有减缓攻势,他火力极猛,明明已经只剩几个棋子了也毫不吝惜,眼看又要被吃掉一个马。

我看的云里雾里,连老爷子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