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忽然停住,只听嗖嗖嗖三声,箭矢已射至轿前。璎珞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走出花轿,手里瞬间被塞了条红绸,她听到傅恒小声说道:“璎珞,可以走了。”

啊,红绸的那一端是傅恒。璎珞想点头,但是头饰太重了,压的她脖子痛,她只好乖乖地嗯了一声,隔着盖头跟着那并不真切的影影幢幢的身影一起向前,然后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

璎珞又开始胡思乱想,她在夫妻对拜的时候,不会撞到傅恒的头吧?还好并没有,但她却听到了傅恒的低笑,也不知这人在笑什么,虽然她也跟着弯了嘴角。

跨火盆,跨马鞍,送入洞房后坐在了洒满花生、大枣、栗子等干果的床上,璎珞紧捏着衣服,惴惴不安地等着傅恒来挑开喜帕,让她重见光明。

一天下来,她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了。

一片起哄声之中,盖头落下,璎珞抬头看了傅恒一眼,只觉今日一袭婚服的傅恒看起来更好看了一些。然而这一抬头她才发现周围真的围了好多人,这让她不禁羞红了脸,又低了头。

让她最惊讶的是,帝后二人居然穿了常服也来看婚礼了,不过明显是悄悄来的,除了富察府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看着紧握着手,在人群里微笑着的帝后二人,璎珞一时间竟然有些想哭,皇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大婚的日子,怎么能哭呢?

这是她前生想都不敢想的美好,如今,竟然真的心想事成了。

吃子孙饽饽,唱合婚喜歌,饮合卺酒,等到终于把闹腾的一群人送走之后,璎珞也有了机会松了口气,把头发上的发饰卸掉,摘下项圈与玉镯,只留一枚白玉指环。她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待傅恒应酬回来。

傅恒倒是说话算话,她之前送给傅恒的鸳鸯香囊,还真的挂在床前了。此时这香囊里放了二人各自一段头发,绑在一起,寓意便是结发夫妻。

她随意用了些糕点,心想等过几天得去三圣庵还愿,等到她沐浴后又换了身衣服,傅恒这才装着酒醉回来,无力地抱怨道:“还好我上面有八个哥哥可以帮我挡酒,你等我去沐浴一二,然后陪你吃点东西。”

璎珞莞尔一笑,她取了纸笔过来,等到傅恒清理了一身酒气回来,她拿着笔看向傅恒问道:“傅恒,我问你个问题。”

“嗯?”傅恒瞥见桌上的螺子黛,笑道:“怎么,你是想让我为你画眉,来上一句画眉深浅入时无吗?”

“不,我是想问你——鸳鸯两字怎生书?”璎珞轻笑道。

“这有何难,你且看好。”傅恒接过她手里的笔,弯下腰在纸上写字。

正好此时床头的喜烛爆了个灯花,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了璎珞的目光。等到璎珞回头时,傅恒已然写好了:“你瞧,我写的鸳鸯二字,如何?”

璎珞定睛一看,写的哪里是什么鸳鸯二字,竟是“傅”“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