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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后,风岚婉拒了天天约她一起回家的邀请,说是想最后一次回味一下忍者学校的点点滴滴。天天表示理解,交代她别回得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生存演习。

放学后的忍者学校空无一人,斜阳欲晚,在天边如火燎血侵般地兀自轰烈绚烂,更显得教室外的走廊沉暗,似被世界遗忘。

走在昏暗的走廊中,风岚信手敲着窗沿,独自一人把栏杆拍遍。这就是她迷迷糊糊待了六年的忍者学校,这六年从繁盛到苍凉的时光。

想当初她初入忍者之时,正是鼬方晋升中忍之后,亦是宇智波一族表面的荣华盛极之时。即使与木叶高层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家族内部的分裂,已经让宇智波一族千疮百孔。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这似乎永远都是权利派系斗争中最常用也最有用的心术。分崩离析的腐朽骸骨,终究撑不起堆锦砌绣的皮囊。那人人钦羡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鼎盛,终不过是宇智波一族行至末路的煊赫。

那些权谋之术,风岚懂,只是她插不上手。

接触到村中更多核心秘密的鼬愈加地忙碌,每日兄妹能见面的时间寥寥无几。即使他偶有时间和止水一起训练,上了学的风岚也不能每次都到场。那种无力而挫败的陌生感,仿佛是他的世界,她再也无法走近参与。

直到有一次,调皮捣蛋的风岚因为把装修的油漆泼满了走廊而被田中班导留堂留得很晚的时候,鼬终于姗姗来迟,帮着她,一起把乱七八糟的涂鸦擦洗干净。

风岚明白了,她的哥哥,只要她没能及时回家,就一定会来找她。

恰巧,忍者学校就坐落在在鼬从火影楼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于是风岚每天都坐在学校门口的秋千上等着,等着云霞漫侵天夜落幕,等着月华初上天池如湖,一直等到,她觉得鼬不会来了为止,才独自恹恹回家——她不想让美琴妈妈和富岳爸爸担心。

更多时候,是鼬从暮色深深中走来,对她伸手,微笑着说道:“风岚,别玩了……走吧,跟我回家……”

风岚这时候总是特别的听话,乖乖地从秋千上跳下,牵着鼬的手,哼着不知名的童谣,一同踏上回家的路。

有时候鼬来得早了些,风岚玩心正起,不愿就这样回去。鼬也宠她,便在她背后推着她荡秋千。

那时的她坐在秋千上,总是叫嚷着:“哥,推高点,风岚要再高一点。”

“不行,再高就会有危险的。”虽是拒绝着,但风岚总能觉得背后的力道恰到好处地加重了。

她抬起双脚,任鼬推着她起落飞降,而她却自顾自地唱着不知哪里听来的儿歌: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注】

有一两次,为求刺激,她站在了秋千上,玩得开心时竟忘乎所以,放了手中抓住的绳子。于是整个人都随着惯性飞了出去。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害怕,就被一双手抱在了怀里,然后被安放在了地上。

随后便是鼬的一顿臭骂。

想起小时候的糗事,风岚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天黑了,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