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屈着双膝,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冬日的夜静而暗,那浓沉得仿佛看不见一丝希望的黑,似深海最急涌莫测的暗流,猝不及防地将人溺亡吞没。
风岚第一次觉得害怕。
宇智波一族与木叶的关系越加紧张,连有意被大人们避开的她和佐助都能感受到那种异样的氛围,集会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她依稀记得,止水就是在这个冬天,在某次集会缺席之时,跳下了南贺河、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风岚真的很害怕,怕自己一觉醒来,就听到止水亡故的消息。
所以,她一直试图提醒止水,一定要提防那个人,提防志村团藏,提防他手上来路不明的写轮眼。
可是,止水近来愈加忙碌,她连见他一面都已不易,更遑论与他好好地说几句话了。她尝试过用各种方法去逮住止水,可每当话要出口时,总会被各种意外的情况打断。
风岚很慌。
这个世界的法则仿佛筑起了一道透明的高墙,将她这个异世的来客隔离在外,不允许她插手每个人固有的命运。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拦截到了止水,在他开口之前抢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小心团藏的写轮眼。”
对于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止水起先是震惊,而后转为严肃。他似想询问风岚更多的细节,却被前来寻他的暗部叫走。
“隔墙有耳,等我明天找你再说。”
这是止水唯一来得及留下的话。
风岚想着,一晚,只要多给她一晚的时间,就好。
她神思不宁、心绪烦乱,这一醒后便再难以入眠。
风岚侧首,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那尊秘色曜金圆形花瓶。美琴向来喜爱侍弄花草,风岚的房中更是常年不缺鲜花异草,春兰秋菊,四时不同。而此时,瓶中的主花早已没了踪迹,唯余几支宁折不弯的朱红银柳兀自横斜、各自崎岖,拱托着零星点点蓬绒的侧蕊,似滴落凝结于枝头的陈旧血珠,在黑暗中尤显触目惊心。
入冬时换上的白色山茶业已枯萎,美琴也只是将谢落的花枝丢弃,却未曾换上新的花卉。羽绒被上沾染的橙花香味也变得很淡很淡,似长久没有熏晒。
没有时间,亦没有心情。
风岚也与美琴一般无二。
她甚至不记得那山茶何时吐芳盛放过。
那洁白可爱的半开花苞,似乎在转眼之间便落了一地的凄零,玉碎琼裂,玉殒香消。
胡思乱想着,她竟有些困倦了。
“啪、啪、啪!”
窗外传来的轻微异响惊醒了半睡半醒的风岚。她下了床,倚墙靠窗,轻轻地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窥探。
“大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