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岳忽觉心底透凉,又听鼬声音透着寒冷的恨意,说道:“我的「器量」,已经对这个平庸的家族彻底绝望了。因为你们舍本逐末地执着于渺小之物,所以才会忽略真正重要的东西。

“真正的变化是无法被规则所制约,被预感和想象所局限的。”

“你太狂妄了!”其中一人对富岳道,“队长,下令逮捕他吧!”

富岳没有说话。第一次,他在父亲与族长这二重身份之间挣扎得如此剧烈。

而鼬却毫无惧色,一如既往地与几人对峙着。

佐助呆呆地立在门边,这样反常的鼬让他觉得陌生无比。

他不懂,不懂哥哥做出的异常过激的反应,不懂哥哥说的那些含沙射影的深奥话语。可他知道,如果鼬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警务部的人一定不会善了。

就算爸爸也护不了他!

“哥哥!快停手!!”

一种莫名的勇气在心中膨胀,佐助跨前一步,猛地出声吼道。

鼬跨前的脚步忽地一顿,似猛然从急怒中醒神一般,而后硬生生地跪了下来,双膝撞地,伏首认错:“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言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杀止水……”

鼬的姿态低微态度诚恳。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富岳无论如何都会袒护一二。有族长的威严压着,警务部的人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富岳见冲突总算妥善处理完毕,长吁了一口气,只对鼬说了一声“你也进来吧”便转身回了屋子。

鼬却没有动弹,他微微抬首,回眸看向富岳的背影,目光无情而冷锐。他写轮眼中的三枚勾玉忽地旋开,首尾相连成弯曲的三角,破开他眸中的血光。

佐助对上他骇人的目光猛地一怔,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小步,却不想后背撞上了什么。

“风岚?”

他转头,见待在屋子里养病的风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这情景又被她看去了多少。只见她双手扒着门框,似躲在门后小心翼翼地往外观望。而她的眼神却看不出半点的怯意,反而带上了某种凶戾而刻骨的毒恨。原本清亮的紫眸隐在暗处,恍惚看去,竟似被一层不祥的血雾氤氲,仿若潜伏于幽夜伺机而动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扑出去与猎物搏命撕咬,让人不寒而栗。

佐助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死死地掐着门框,指甲在木质门框上抠出了半月的刻痕。风岚觉得有一口沉默而屈辱的恶气闷在心口,发不出又咽不下,堵得人几乎要丧失理智。

她望着跪地不起的鼬,比自己被逼下跪还要憋屈难受。她突然对人微言轻的自己充满了愤怒与羞愧。

她什么都做不了。

在止水跳下悬崖时无能为力,在鼬低头受辱时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高骄傲的他,为着唯一的弟弟,放下骄傲、伏低背脊。

宇智波鼬平生仅有一次的失控与宣泄,就这样以屈服告终。至此之后,他便彻底扼杀了自我,成为了完美执行命令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