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刚刚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就看到从鼬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脑袋上那双圆溜溜的眼里朝他眨了眨,一看就没安好心。然后鬼鲛就看到风岚扯着鼬的袖子,委屈地指着他控诉道:“哦尼酱,就是他!他刚刚说过下次再见到我就要削我。还让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鬼鲛:“……”

这人证物证原告一应俱全,鬼鲛觉得这当庭定罪的理由足够充分了,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喂!臭丫头,你瞎说什么?!”他把鲛肌往水里一砸,凶神恶煞地恐吓道。

风岚方才察觉有其他人来了,便背过身去,偷偷擦掉了眼泪,整了整容貌。发现来人是鬼鲛后,忍不住又想戏弄他一番。于是她再次戏精附身,慌忙往鼬背后一缩,躲开了飞溅的水花,怯生生探头道:“哦尼酱,风岚怕……”

鬼鲛:“……”

喂!谁刚才在上面那么狂的?!大尾巴狼这会子装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鬼鲛被气得差点儿喷出了豪火球。拖着鲛肌就向风岚冲去。

风岚吓得浑身发抖,抓着鼬的袍子,直往他背后缩。

“够了,鬼鲛。”鼬轻描淡写地说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在这里受伤没意义。”

鬼鲛举起的鲛肌生生停在了空中。他顿了片刻,轻哼一声,甩手放下了鲛肌,心道:“不就是怕我真的不小心伤到你妹妹吗?还假惺惺地做出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蒙谁呢!”

他满心愤慨,却也无从发泄,只得闷闷憋了回去。直到和宇智波风岚相处多年以后,鬼鲛回想起这一幕时,才恍然体会出,他这位搭档此刻施与他的、这份微末而诚实的善意。

鼬见鬼鲛住了手,也没多表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便转身向林中走去。

风岚藏在鼬身后,听见头上朦胧飘来这句话,心头忽地一紧,情不自禁地抓向他的袍子。

然而,她终究是迟了一步。

鼬走地决绝,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风岚只觉他衣袖带风,凉凉地拂开了她伸过去的手。于是,她的就这么愣愣地呆在了原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看着他慢慢地走出自己的视线。

并非所有的离别,都有缠绵不舍的道别;很多时候,也许一个眼神都来不及传递,那个人就匆匆走出了生命。

风岚鼻头酸涩,心痛如绞。

鬼鲛紧跟着鼬的步伐一直往森林深处走去,走了老远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月光白透、树影绰约,映着少女的身姿翩然一痕。她痴痴地望向这边,目光眷恋而缱绻。

当然,不是对他的。

“咳,鼬桑,你要不要跟她说一声?”鬼鲛莫名有些不忍,停下脚步问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