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RIDE.116

那是真波山岳自风间海空手术结束后第一次看见她哭。

就算是伤口最疼的时候，那女孩也不过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将头埋进他怀里死死咬紧牙关，熬过去以后还要一边喘气一边冲他笑一笑，反过来安慰过于担心的他。

可这一次他才刚走进她的病房，正半卧在床上的风间海空抬眼看见他身形的那个瞬间，泪水就忽然像是决堤一般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还吓坏了风尘仆仆的少年。

“海空？！海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马上叫医生……！”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山岳……”眼看着真波山岳慌慌张张的伸手就要去按呼唤铃，风间海空抬手轻轻抚上少年结实的手臂，用力摇了摇头。

被她抓住的少年蓦地顿住了动作，转而轻轻坐在了她的病床边上，心疼地抬手理了理她鬓角稍稍有些不听话的头发，继而附身在风间海空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轻吻，却意外的被少女抬手一把抱住，一时间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渐渐温和下了目光：“这是怎么了？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

“好痛、山岳……这里好痛……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就这样……这样待一会儿……”风间海空抽出手来覆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现在还包着厚厚的纱布，摸上去甚至没有什么实感。

只以为是她的伤口痛，真波山岳回抱住少女，想要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却因着害怕再碰疼她也不敢太过用力，只好一边轻抚着她的头发顺顺毛，一边出言安抚着：“嗯，我不走，我在，我会一直在这里。伤口很痛吗？对不起，不能为你做什么，别哭，海空，一定马上就会好起来的，马上就不会疼了哦。”

风间海空没有再给出回应，只是双手再度紧紧环抱住少年的腰身，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任由泪水染湿了他白色的校服衬衫，弱弱地抽泣着。

少女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中微弱的颤抖着，真波山岳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如此的无力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她被送进手术室以后，在她好几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父母满面焦急的在一张张知情书上签字，看见春日梨樱坐在旁边默默地抹着眼泪，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空落落的。恐惧、担忧，这些词语根本都已经不再足以形容他那时的心情，只是第一次明白了等待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这是赛场，他想，一切的变故都将不足为惧，因为他主宰着全部的主动权，可以任由自己的意志去决一胜负，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尽过全力，就能无怨无悔。可现在……他无法为她做任何事，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祈求，都换不回她的健康，也无法替她承担那些痛苦和磨难。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是看着，像是一个陌生的旁观者。这样的感触让他更加无法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