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想要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潜意识,但无论如何质问自己,都不过是做无用功。

“把插管戴好,我要关灯了。”

是亚瑟先移开了视线,他转过身去看向墙上的电灯开关。

“等等,我还需要你再过来一下。”

“是设备还有什么问题么?”

亚瑟说着狐疑地向床头走去。

床上的美国人抬了抬手,将手里的插管放到了一边。

此时,他已经理好了所有的传感线,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站起了身来,下一秒亚瑟的肩膀就已经贴住了他的胸膛。

这个拥抱来得过于突然,却又结实得过分。

这让不是那么习惯肢体接触的亚瑟张开了嘴唇,却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感觉到喉咙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规律地跳动着。

他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自己此刻的情感,于是紧紧抓住了阿尔弗雷德的T恤。

或许因为衣服被揪住所以感觉有些不舒服,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将下颌抵在了亚瑟的肩膀上,亚瑟也下意识地将双手环在了他的身侧。

亚瑟从未曾想象过,自己会和一个外科医生做出如此亲密的接触来。但好在,阿尔弗雷德本人也并没有常人刻板印象中外科医生的极度理性,甚至连他身上的味道都不是一般人认为外科医生身上该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肉桂苹果派的甜香味。

被这股寻常的甜味包围住的一瞬间,亚瑟突然想到在很多不入流的情爱小说中,作者总愿意在叙述角色间的亲密行为时使用“融化”这种词。

他一直都觉得这类说法实在太过夸张,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单词就这么出现在他脑海里,自然地正像所有人一想到做甜食就会首先想到要将黄油融化一般。

——没有人能抗拒甜食。

他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任由阿尔弗雷德的呼吸落在他的肩颈处,想象自己正渐渐融化在这阵非常美国的气息之中。

“设备没有问题,你做得超级棒。”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沉默很久,可他在说话时一开一合的下颌也弄得英国人肩头痒痒的。

亚瑟却并没有抱怨,他微笑着问道:

“那你这…?”

他没有急着要将问句补完,而是将手掌轻轻摁在了阿尔弗雷德的头上。

一开始他想这么做,只是为了提醒对方不要再乱动了。但不知不觉间,他的动作却变得像在轻柔地抚摸肩上青年深金色的发丝。

“我只是突然觉得,为了能睡得更好一些,我可能需要你的拥抱和晚安。”

阿尔弗雷德说着说着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他的英国医师颈侧传来的微弱的脉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