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上衣,将一次性止血带绑在了上臂,在床头柜上铺了一层深绿色的遮盖布,然后将左臂在上面用酒精简单涂抹了几下小臂。
他的左侧小臂只有仔细观察才可以看到一道长长的浅色疤痕。
[该死,只两周不到就已经彻底愈合了。]
他暗自埋怨国家意识体身份给这幅躯体带来的极强愈合力。
——但是好在马上就能离开它了。
他自忖着,将手术刀贴着手腕的静脉边缘刺入。
疼痛让他的手指骤然一缩,随着皮肤裂开而汩汩流出的血液将,下方的布料染成了深黑色。
由于没有找到任何合适的扩张器具,他只得用刚被酒精过消毒的右手撕扯开了方才划出的裂口,露出了瘆人的白色骨架边缘。
从深处取出了一片小型书签大小的长方形芯片后,他熟练地缝合了自己的伤口。
他单手将芯片掰断,接着在给自己用注射器注射了一管颜色诡异的深蓝色液体后,将芯片和刚刚使用过所有器具都包进染血的布料中扔出了窗外。那里是属于医院旁边社区大学的一片废弃的草地。
他将制服放回袋子内,重新穿上T恤,虚脱般地倒在了床上。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原谅我,英国……”
他的自言自语也随着今夜的秘密,一同消失在了波士顿的夜色之中。
第5章
“琼斯医生!”
一声稚气未脱的叫喊让阿尔弗雷德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样貌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他才刚离开的病房里跑了出来。
“嗯,怎么啦?你刚刚可答应过我会好好陪在你爸爸身边哦。”
他温柔地说着蹲下身子,把手里拿着的病历夹放到了地上,轻轻擦去了男孩脸上的眼泪。
“琼斯医生,”
男孩紧紧揪着自己的T恤,两根小小的大拇指不停摩擦着衣服的边缘。
他吸了吸鼻子,用一种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严肃口吻看着阿尔弗雷德问道:
“我爸爸就快死了,对么?”
“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阿尔弗雷德的动作顿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因男孩颤抖的嘴唇而抽搐。
“我听见你和妈妈说话了。爸、爸爸已经做不了手术了,他就快死了。”
男孩说着低下了头,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T恤上,在浅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片片深蓝色的圆点。
阿尔弗雷德看着小男孩胸前印着的圆盾沉默了几秒钟后,在医院走廊深色的地毯上跪下,紧紧抱住了男孩比同龄人还要瘦小上不少的身躯。
“是的。是的托德,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而我们却已经无计可施了。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爸爸是个英雄,比美国队长还厉害的大英雄。他的病其实会很疼很疼,比注射超级英雄血清还要疼上好多好多倍,可是他却一直挺到了现在,我们都很敬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