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抱着一个系着缎带包装精致的绿色盒子,在走进屋内时怪笑着朝他问道:

“嘿,我要把礼物先放到圣诞树下的小火车旁边吗?”

这句话百分之百又是对他幼时爱好的嘲讽,美国心知肚明,毕竟他的这颗圣诞树下压根就没有什么玩具小火车。

“拿过来吧,其他人的礼物我今天懒得拆才放在那儿的。还是说你更喜欢等我睡着后,从烟囱里钻进来,然后悄悄把它放到我床头?”

这次换英国吃瘪了,因为他真的做过这种事情,而且还不止一次。他红着脸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好在烟囱的火光不至于让他脸上的红晕太过突兀。

“我的礼物呢?”

“估计已经到威斯敏斯特了。”

“你送的什么?”

“那我们只能保留悬念了。”

美国笑着揉了揉恋人气鼓鼓的脸颊。

英国又抱怨了两句“不公平”后,才终于将礼盒递了出去。

美国在撕开包装纸的时候竭力控制自己能微笑得更自然,可他抽动的嘴角却依然让他的表情显得很是狰狞。

这并非是他对拆礼物这件事本身有什么阴影,而全都要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个恐怖幻象:他看见自己撕开这层淡绿色的包装纸,看到的却是印着那位“布拉金斯基先生”脸庞的套娃。

他还看见自己在下一个瞬间,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将盒子扔在地上,暴力地卸下那该死的壁炉挡板把整个礼盒都扔进火堆里。

他会像个最极端的穆斯林见了异教徒一样,疯狂地用他挂在车库内的那把点三零来复枪射击那张挂着瘆人微笑的苏联人的大脸,然后连夜把苏联人的灰烬从阿拉斯加运回到西伯利亚去。

他根本无法驱逐这些想法。它就像刚刚解体的苏联还未散去的鬼魂一样萦绕在他的脑海。狰狞而又血肉模糊的猩红色幽魂。

——去他妈的圣诞节!

他看了一眼四周:红色、红色、红色、红色……他看见自己在下一秒将所有红色的物件全都烧成灰烬倒进太平洋里,他绝不会将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留到新的一年。

“怎么了?”

英国握住了美国摁在由深红色缎带系成的蝴蝶结上战栗不止的右手,冰冷的触感再一次让他心底一沉。

“英国,你这缎带系得好丑啊。”

“大英帝国亲自给你送礼物来就不错了,不满意就下次自己学学怎么系,小混蛋。”

英国掐住了身旁人的脸蛋,他用的力气明明并不大,可那人却露出了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

“很疼么?”

“超级疼,你力气大死了。”

“对不起,我没想要……”

英国刚凑近了想查看美国脸上的“伤势”,却被对方一把抱了起来。在悬空而起的一瞬间,他想起了被殖民地时期的这个人随手甩到空中的那头水牛。

也不知道是谁力气大得要死,英国在心里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