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着英国口音的青年低声提醒着,将配菜里的青椒全都自然地叉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他的这个餐前小动作让阿比盖尔不禁笑了起来:她和托马斯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也总得替他吃掉他不爱吃的那些胡萝卜。

“抱歉,突然这么问可能有些失礼,但是…”

阿比盖尔看向了吃得正欢的那位美国甜心,

“请问先生您是否有什么长辈曾参加过上世纪的越南战争?”

阿尔弗雷德塞着一嘴的食物,只得摇了摇头

“请问您为何要问这个呢?”

英国青年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微笑着朝阿比盖尔询问。

她一瞬间觉得这位先生也是说不出来的眼熟,于是选择了更加信任他们二人。

“其实是因为这个,”她说着掏出了那张老照片,“这是我祖父的遗物,照片上的都是他参加越战时的战友,我唯独没听他提起过这一位战士的姓名……”

阿比盖尔用手指了指照片正中间,他们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位和阿尔弗雷德容貌完全相同的青年身上。

“哇塞,”阿尔弗雷德差点把食物喷了出来,“原来我穿军装可以这么帅!”

英国青年只看了一眼便沉默着垂下了头。

阿比盖尔从他的表情中感觉到他是在压抑着什么剧烈的情感,这让她不免心生疑窦:

“您认识这位先生吗?我祖父其实留下了不少和老战友的合影,但他生前唯独对这张最为珍视,我猜多少是与这位先生有关系。”

“我可否知道哪一位是您的祖父?”英国青年问道。

阿比盖尔指了指画面左边的那位红发长雀斑的青年。

“我猜他或许有些英国血统?”

“正是,我祖父是在英国长大的,到上中学才移民来的美国。”

阿比盖尔想起了曾经窝在祖父怀里听他哼那些英国民谣的时光,不禁心生惆怅。

“您不是在波士顿长大的吧,听口音您的故乡似乎更接近…中西部?”

“是的,我一生中所有姓‘斯瑞尔’的岁月,都是在威斯康辛州度过的。”

她幸福却又忧伤地透过后方的玻璃看了眼厨房中自己丈夫忙碌的身影。

英国青年的神色也变得和她同样伤感,这反而让阿比盖尔露出了笑容。

“瞧瞧,这世界多巧啊,竟还真有这么相似的两个陌生人,”

她强作欢快地说着拿围裙抹了下手心的汗,又看向了那位外科医生,

“不管怎样,见到您还是很开心的。”

“我也是!哇,这要真是我就好了,当飞行员肯定很帅!在战场上我绝对能大出风头——”

他话还没说完,就因被面前人在桌子下踩了一脚,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家伙对军人实在太不尊敬了,希望您不要在意。”英国人严肃地说道。

“没事没事,”阿比盖尔摆了摆手,“我才抱歉,打扰到您们的约会了。”

“约、约会!?”阿尔弗雷德顿时瞪大了双眼。

“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