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停顿了好一阵子,却迟迟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于是他轻柔地将手掌附在了美国脖颈的脉搏处,再开口时语气也变得柔和:

“美国,你一直有一句话不敢告诉我,对不对?”

美国一瞬之间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但在下个瞬间它却又骤然狂跳了起来,仿佛立刻就会冲破左侧胸骨的束缚蹦出来。

“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当他反应过来时,这句话已经如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英国怔了一下,然后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没关系,你不愿意说,我当然不会强迫你。”

万幸,英国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美国暗自苦涩地如此想到,却又在真正发觉英国温暖的手掌已从自己的颈部抽离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过的巨大失落感与负罪感。他迫切地想要抓回英国的手贴到自己的左侧胸膛,向他诉说自己真正的心意,但理智却让他连手指都没有再动一下。

“总之,言归正传。如果你愿意协助我的话,三天之内应该就可以编写好程序,”美国平静如常地叙述道,“我会去找我家上司,并让CIA准备好我需要他们提供的‘阿尔弗雷德’的身份信息。至于这些芯片和机器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对你我的上司们保密,并且我需要你在任务结束后将‘阿尔弗雷德’回收——”

“不,那会是你的工作。更正一下,你该让MI6(军情六处)去准备身份资料,因为我会去找我的上司接下这次的任务。”

英国平淡地叙述完,异常冷静地注视着美国因他的话而骤缩的瞳孔,仿佛那人的震惊与他毫不相干。

“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家政府准备下派给CIA的任务!”

“是MI6的人先得到的拉米斯正在罹患I 型躁郁症(bipolar disorder)的秘密情报,也就是说,肯定是我家的人先得出的可以利用他身边心理医生这一位置的判断。既然现在行动计划被分派给了CIA,那就说明这次的任务想必也在我们两国政府情报共享的范围之内,我去和你去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区别!我不都和你解释过我为什么非得揽下这种没必要的任务了吗!联合王国,你的理解能力是存在什么问题吗!”

美国咬着后槽牙吼完后,从椅子上蹭地站了起来,焦躁地在地下室的各类实验设备间来回踱步。

英国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静默地由着美国自己冷静了片刻,才在他又一次走过自己身侧时,拽住了他白大褂的衣角:

“我明白,你不想再多一个人因你的利益而担上生命风险。你为了践行自己幼稚的原则,也为了减轻自己可笑的负罪感,可以不将‘阿尔弗雷德’的生命安全作为首要考虑因素,但是我不能。他所能为我带来的价值,绝非任何国家间谍或普通民众的生命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