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揉揉脑袋，原本想给她打气，但此刻看她心不在焉，看来不该提成绩。

他赶紧从包里拿出一摞试卷：“给你。”

龙葵不解地看他。

“省重点的模拟卷和复习资料。”

“谢谢。”龙葵接过来。

“最后一个月，加油啊。”李想鼓励道，“等我去北京找你。”

“欢迎。”

龙葵说完便默不吭声，觉得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到岔路口，李想与她告别。

这条路没有同校学生了，刘北山走上前，到停着摩托车的路边，把头盔拿出来戴上。

龙葵站在一旁欲语还休地看了他一会儿，他并不理她。她把试卷装进书包，自己走过去，自己拿了头盔戴好。

他不看她，跨上摩托车，背脊上写着沉默二字。

她扶住他的肩膀，跟着跨上去，坐在他身后，像往常的无数个清晨和傍晚。

刘北山发动摩托车，瞬间冲进黄昏里。

不是回家的方向。

今早刘北山和她说过，星海公园音乐广场上有摇滚音乐会，问她去不去。她说好。

第三十二章

刘北山把车停在公园外，和她步行进去。

公园里挤满了年轻人，两人像两条平行线，无数人穿梭而过，居然也没挤散。

经过一个卖热狗的小摊，刘北山买了两个，塞一个给龙葵，外加一瓶冰红茶，动作粗暴，看也不看她。

龙葵看他后脑勺一眼，不说什么，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吃。

广场上人越聚越多，舞台上工作人员在调音响。

他不说话，她也不是傻瓜 知道他生气，她也很内疚。

她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想打破尴尬，于是想了好几遍组织语言，终于主动问：

“你不去吗？”

刘北山低头看她。少年的眼睛像他身后渐黑的天空，深不可测，她心头一跳，别过目光去，小声说：“你的，吉他。”

“闹着玩儿的。”他淡漠地说，重新看向舞台。

言下之意，上不去台面。

龙葵凑到他耳边小声夸他：“我上次听过，好好听的～”

她不自觉地跟他撒娇。

刘北山侧脸冷淡，但她看不见的另一边脸上，唇角勾了勾。

龙葵见他无动于衷，他好难哄啊。

琢磨着想再使把劲儿，说，什么时候在弹给我听吧。

准备好了要开口，一声巨大的鼓响，音乐会开始了。

现场气氛被点燃，年轻的人们抬起手掌在空中挥洒，他们尖声呼叫，身体跟着台上的人摇晃，扭摆，从头顶到脚尖，像一台台永动机。

音乐震耳欲聋，要把天上的星子摇下来。

龙葵一个字也听不清，她习惯了婉约淡雅古声。台上的人扯着嗓子像狼嚎，像鬼哭，是她欣赏不来的躁动。

分贝震动她的胸腔，她被挤来挤去，身不由己，一转眼，刘北山不见了。

龙葵赶紧找。一首歌过去，两首歌过去，她已不知身在何处。

香水，异味，她在陌生的人群里挤来挤去，一身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