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在自己屋里坐下来,确认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之后,这才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下去斜趴在了桌面上,用稍凉的指腹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脑子里走马灯似的一幕幕全都是杨二那张脸。初识时冷淡的、狂傲的、戏谑的模样,现如今细心的、温存的、让人……手足无措的模样……全部都是他。
丁敏君啊丁敏君……
她忽然有些暗恼自己不争气,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人拨乱了心弦,明明不过才认识月余而已!
然而脑海深处却又好似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反驳:可是,这一个月来,你们两人朝夕相对,又一同练功,早已亲密无间了……
另一个声音又不甚坚定地反驳:这、这只是练功而已……
可他又送了她镜子和梳子……这两样东西,普通男子会随随便便送人吗?更、更何况他还约她七月初七一起去看灯会……
那可是七月初七啊……
一时间,过于纷乱的思绪快要将她的脑袋挤炸,丁敏君将涨红的脸埋进臂弯中久久没有抬起来,无论她怎样自欺欺人一般找尽了借口,可心底那越来越明显的雀跃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等到她终于整理好心情能够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杨二挽高了袖子,正蹲在院子里灰头土脸地捣鼓着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炉子,原本雪白的布衫被抹上了几块黑灰,高高束起的马尾上沾了一片枯叶,整个院子浓烟滚滚,就是没生起火来。
丁敏君:“……”
她无语地沉默了片刻,憋着笑轻声细语地问道:“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杨二都没空抬头看她一眼,抓了一把枯叶扔进炉子里,继续翻搅手中充当烧火棍的木棍,淡淡道:“看不出来吗?生火煎药。”
“咳,是吗?”丁敏君作势轻咳了一声,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在烧屋子呢。”
杨二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又捣了两下,依旧只见烟不见火。他忽然一把扔下手中的烧火棍,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黑灰,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说道:“算了,这柴太湿了,火生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