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丁敏君没再因他的打趣生气,而是也畅快地笑了起来,爽快地应下了:“好啊,到时候你可要扫榻相迎。”
西门无决信誓旦旦地朝她保证道:“一言为定!”
这次他转身之后,没有再回过头来,而丁敏君也不会知道,两人之间的这个约定,此生再没能实现。
……
与西门无决分开后,丁敏君本想去客栈投宿,然而当她摸到钱袋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窘境——她的盘缠已经不多了,至少已经负担不起住客栈的费用了。
想来是当初着急慌忙地跑了出来,没有仔细收拾细软,将路费准备充足的缘故。想到这里,她便一阵懊恼。
虽然说她可以凭着手上的血珀指环去万梅山庄名下的客栈,但她不想就这样滥用西门无决的心意,所以打算想想其他办法。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候,街上忽然敲锣打鼓,说是汾阳首富朱富贵朱大老爷正在重金酬请武功高强的人士前往朱府帮忙接应一批粮食过赤铜山,盖因这赤铜山上有一伙儿匪寇盘踞,已截了一批朱大老爷的粮食,所以这次才会重金酬请武林高手沿途保护,以保万无一失。
丁敏君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去领了这份委托也未尝不可,不过是帮忙接应粮食过山而已,虽然仍有些放不下身段,但说到底英雄也得为五斗米折腰,她现在的燃眉之急,还是得尽快筹集盘缠才是,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再过几个月便是灭绝师太的寿辰了,身为俗家大弟子,在尚未脱离门派的时候,她必须得尽快赶回去贺寿才是,寿礼也得备起来了,这些都缺不了银子。而且若不出意外,这许是她最后能够为师父尽孝的一个寿辰了,至于以后,就算她有心,也得师父愿意接受才行。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跟着敲锣打鼓的小厮一路来到了朱府大宅。她到的时候不算早,朱府宽敞的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那朱大老爷是个懂礼的人,特意开了中门,命管家站在门口相迎,不仅如此,还在门前两侧用竹条搭起了圆拱形的棚子,上头盖了烟青色的粗布,为排队等候的武林人士遮阳,这份心思,不可谓不巧。
等待了不过片刻,那朱大老爷便走了出来,出乎丁敏君的意料,她还以为能成为这汾阳首富的,怎么着也得好几十岁了,应当是个大腹便便,满面红光的模样,谁知道能将产业做的这么大的朱爷竟然还是个青年人,看起来最多不会超过而立,她侧耳听了听,有当地熟知情况的围观百姓说起,这朱爷都还尚未成亲,正巧了,婚期就定在下半年,这也是朱爷此次这样大动干戈的缘由,因为随着那批粮食一同运来的,还有被朱爷视若珍宝的新娘子的凤冠霞帔,那可是他为了未婚妻斥千金特意延请了江南著名的绣娘耗时整整三年制成的,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而这朱富贵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成了汾阳首富的人,说话做事极为妥帖,在甄选出一同前往去接应货物的武林人士后,他亲自给未被选上的人赔了罪,并将所有人迎进了朱府大宅,邀请他们饮用酒水。
朱府大宅坐落在汾水河畔,占据的土地极其广阔,几可与皇家的行宫媲美。整个宅院雕梁画栋,千檐百宇,极为恢弘气派,仅进了中门临时用来招待这些武林人士的前院便可容纳数百人,此时那院子里已经设好了十数桌酒菜,上头鱼肉参鲍俱全,还有醇香扑鼻的美酒,引得好饮之人食指大动。
丁敏君等一干被选上的人坐在主桌旁边的次桌上,她看着朱富贵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对着未被选中的那些武林人士再次赔罪致歉,有礼有节地说了几句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客套话,而后大手一挥,吩咐家中仆从人手端着一个盖了红布的托盘送到那些人的桌旁。
那些落选之人起先还有几分不满,自认不比被选上的那些人差,然而在掀开红布一角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后,脸上皆不约而同地浮现了喜色。
朱富贵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的反应,适时地拱了拱手朗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各位英雄好汉莫要嫌弃。”
平白无故得了的真金白银自然不会有人嫌弃,这样一来,那些人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了,纷纷举杯拱手还礼,一时之间客随主便,主客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