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神情疑惑地看着满目超然地牵着沈岳离去的顾惜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这两个孩子不是要比试武功给他们看吗?不然他们走出来干什么?

杨逍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微微一笑,劝道:“孩子们的想法总是很多变的,天马行空,不外如是,我们身为长辈的,只要看着他们就可以了。”

“是、是吗?”丁敏君看他似乎一副很懂的模样,便被他说服了,不再多问,与他再次走了回去。

……

三日之后的清晨,杨逍身上中的阴阳煞再次发作,登时汗如雨下,浑身好似烈火灼烧般滚烫。

被僮仆从睡梦中叫醒的胡青牛胡乱套上衣衫,和王难姑一道匆匆赶过去为他诊脉,并在无意间从丁敏君口中得知了两人曾同练过一门内功心法,且练功之时会浑身热气蒸腾,将体内多余的真气溢散出去,使得功力更加凝练纯厚。

胡青牛听到后当即如同醍醐灌顶,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亢奋道:“就是这个!”他猛地站起来左右踱步,语速略快地说道:“我与夫人商量了三天,大致列出了一个治疗的方案,但一直觉得还不够完善,却始终想不到办法来补充,现在好了!”他转过头对着丁敏君和杨逍详细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那处雪峰,到了那里后,我先为杨左使你施针打通关窍引出体内的火毒和寒毒,丁女侠你就与杨左使同练那什么内功助他将毒气散出来,最后再由夫人用药祛除余毒。能不能成,中间那步至关重要,胡某武功低微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说完之后,他都来不及听两人的回复,便和王难姑急急忙忙回了自己的住处去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金针、药草、火炉、瓦瓮、干粮……最重要的还有御寒的衣被和皮草,他们夫妇不像杨左使和丁女侠两人那般内力深厚,若就这么贸然上去,和赤条条躺在冰窟窿里也差不了多少了,怕是要冻死在那里。此行大约要去个三五天,他们自然得把东西准备充足了。

胡青牛夫妇甫一离开,丁敏君也立刻着僮仆收拾行装,杨逍则唤来雷门门主塞克里仔细交代了一番。

堪堪两刻钟之后,四人在总坛大殿门口会合,不再停歇,径直前往两个山头之外的雪峰。路途并不算远,一行人早上出发,入夜便到了那里。

那座雪峰极高,还未到达山巅,便已经将缭绕的云雾踩在了脚底下。胡青牛和王难姑武功并不高,越往上气息越急促,几乎要去了半条命,两人一个善医一个善毒,自然清楚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人必定撑不住,迫不得已只好如实相告。

胡青牛摇着头,断断续续极为惭愧地说道:“都怪我们……武功……不济,实在是……无法……继续往上……了,唉……”

王难姑也白着一张脸在旁边低下了头,胸膛剧烈地起伏,显然也并不好受。

“无妨。”杨逍见状忙强忍着难捱的灼热安抚他们:“若不是为了杨某,二位也不必受这种苦。”

胡青牛夫妇二人连忙推辞道:“杨左使……言重了……”

杨逍向下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了,这样应当会好受一些。他转过头与丁敏君四目相对,两人心意相通,早已有了无需言说的默契,只消这一眼便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互相点了点头,转向胡青牛夫妇提议道:“这样吧,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需要施针了我便下来找你们,等施完针我再上去,如何?”

“这……”胡青牛与王难姑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道:“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四人就在半山腰停了下来暂时休整片刻,待胡青牛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后,杨逍便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背脊让他施针。平日里他多做书生打扮,惯爱颇有魏晋风范的宽袖大袍,是以看起来并不太像江湖中人。此时衣衫一脱,露出的腰身劲瘦却肌理分明,极富爆发力,才让人恍然意识到,他果真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