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白川的耐性显然已经到了极限,阴沉着脸扬手举起弯刀,再不想听他多说一句废话。

数丈之外的沙丘后,听了全程的杨逍轻声对旁边的丁敏君说道:“这汉子倒是个忠义之辈。”言语之间对于那个名叫“黑袍”的罗刹教众颇有些赞赏。

丁敏君赞同地点点头,微蹙了蹙眉头分析道:“听他们两个话中的意思,罗刹教内部似是起了分歧,两方阵营如今正内斗不休,教主玉罗刹一方向来与明教进水不犯河水,而另一方却打算染指中原,难怪最近一段时间多有试探。”

杨逍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对于这位玉教主,我早已耳闻已久,按照其以往的心性手段,不像是那么容易就被算计的人,也许真的像那汉子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淡淡道:“但也不排除他突然犯了糊涂阴沟里翻船,不过孰是孰非,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信手从脚边拾起一粒石子,翻转手腕,勾起指尖轻轻一弹,那粒石子便挟带着破空之声,直冲白川举刀的手腕而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便已经软绵绵地垂了下去,弯刀随之落地,而后他才愕然地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腕处传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叫。

“谁?!”他左手握着右腕猛地转身,朝那让他猝不及防的一击袭来的方向搜寻,随后他便看到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转瞬间从数丈之外蓦地逼近眼前,落地无声,如同鬼魅一般。

白川瞳孔紧缩,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骤然涌到心口,来不及多想,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开七八步远,才刚稳下身形,颈侧便不期然地传来一阵刺痛,他抬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掌心果不其然已染上了一抹殷红。刚才要不是他动作快,想必此时脑袋早就已经搬家了。他心有余悸地望着对面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咬牙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此乃我罗刹教内部事宜,两位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他本想搬出罗刹教的名头好让对方知难而退,毕竟在西域这片地界中,罗刹教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来惹的,纵使武功高强又如何,左不过也就两个人而已。

杨逍却不吃他这一套,只微微挑眉,漫不经心道:“明教,杨逍。”至于妻子丁敏君的名号,他们不必知道。

白川倒抽一口凉气,原以为只是两个路过的江湖中人而已,却不想其中一个竟是明教新上任的教主杨逍!他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知晓再纠缠下去自己必定讨不了好,当即做出决断,朝手下喝道:“我们走!”

杨逍和丁敏君没有出手阻拦,待他们全部逃离之后,才将视线转到捡回一命的黑袍等人身上。后者按着左侧残肢艰难地爬起身来,单膝跪地,感激道:“多谢杨教主、”顿了顿,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站在对方身边的那个女子一眼,迅速判断出了两人的关系,紧接着道:“这位夫人出手相救!”

杨逍虚扶了他一把,因欣赏其为人忠义,故而和颜悦色道:“这位好汉请起。”

丁敏君也平和地朝他点头示意,随后取出一块帕子擦干净剑身上的那一丝血迹,将剑收回鞘中。

黑袍站起身后,他那一干还活着的下属无论受伤轻重,都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不过一码归一码,救命之恩他必定涌泉相报,然而明教教主和其夫人却在这种节骨眼上突然踏足罗刹教的势力范围,其中是否暗含了什么深意,这让他不得不有所警惕,于是便斟酌着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来到此地是有何贵干?”

杨逍并不在意他的防备,却也没必要与他说太多,只轻描淡写道:“我与贵教玉教主有事相商,不知可否引荐一番?”

“这……”黑袍听到后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打算如实相告:“教主行踪不定,在下恐怕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