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余光一瞥,只见他悄无声息来到宇多身边,盘膝坐下,轻轻握着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她的睡颜,仿佛在看着他的全世界,专注又情深。

九歌下意识放缓呼吸,不知为何,她总是对这种情况没有抵抗力,明知这不是她该驻足的时刻,可脚步却像是灌了铅。正胡思乱想着,耳畔忽得听闻帘声,回过神就发现本来侧坐一旁的奈落不见踪影。

身后没了奈落,偌大的车舆,就陡然冷清下来。

一股莫名的凉意直达心底,让她立时忘记了内室,匆忙追出去。

舆前,奈落双手抱胸盘坐着,平视前方,一副“我要驾车”的认真模样。

“怎么突然出来了?”九歌坐在他旁边,笑道,“外面风大,会有些凉吧。”

“不会的。”胧车接话,“您忘记了啦?奈落大人的结界非常好用呢,不仅可以阻挡无关紧要之人的窥探,还能隔绝高空烈风呢。”

九歌:“……”

奈落讥诮觑她一眼。

九歌清了清嗓子:“胧车,我要跟奈落谈情说爱呢,有旁人在的话,我会比较害羞,你可以先睡一觉不?”

“没问题的九歌大人!”立刻封闭五识,陷入沉睡。

识时务的,无可挑剔。

九歌自然地靠在他肩上,手指顺势滑入他掌心,与他十指相扣:“奈落,一直以来,我真的很想你。”

奈落此时根本不想跟她腻歪,欲抽手而出却被她攥得死紧,微微蹙眉,手指交握时彼此体温纠缠,入目的脉脉温情、依偎而至的柔软身段、仿若最缠绵醉人的美人乡,一切都触手可及。可奈落却不是儿女情长的英雄,听着她信手拈来谎话,脑海中浮现却是东海之行的一幕幕,想起她再不回首的决绝,心下冷笑:“哦,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九歌更紧地依偎着他,目光幽幽眺着身侧急速掠过的云团:“奈落,我承认,确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故意气你,故意说着欺天的话将你引入沟里,即使知道你对我心软,还是狠心让你为我担惊受怕……”

奈落冷笑打断她的话:“真是不自量力,能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来,我真怀疑你是否是个女人。不安于室,放荡不羁,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

“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啊。”九歌仰头看他,笑道,“有矜持温柔如桔梗的女人,自然也有我这种野草般蛮横的女人。一概而论,可是你不对。而且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自然不可能放任自己错过第二次。所以,我明知道你会很生气,可该做的我还得做。对我来说,无论是你选择等我,亦或是跟桔梗殊途同归,在我决定出行东海时,就已经做好的心里准备。”

她的目光沉静似水:“我跟犬夜叉是不一样的,我不可能在心中牵挂着阿兄的同时,若无其事地与你约定今生。”

奈落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垂首睇她,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这恐怕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且不说你阿兄,说着我跟桔梗你全要的,不就是你吗?”

“这当然是我在故意气你啊!”九歌理所当然,“我想要你的心是真的,但想气你、膈应你的心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