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伏念还是那么不苟言笑,“都到这里了,子房是要放弃么?”能够撑到出函谷关,又走了这么长的路,伏念已别无所求。

张良鼻子酸楚的不是滋味儿,原来,他之所以会同意一起离开,还是怕自己不肯独自离开,“师兄身为一家之长,不可以言而无信,你别忘了你答应子房要一起回去,一起传承儒学,一起重建小圣贤庄!”

张良近乎颤抖的声音里,满满的无助,固执的不听伏念任何责骂劝告,扶起他骑上自己的马匹,我可以!我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救师兄的……

晚风萧瑟,远远的树林深处吹来的落叶都是寒气逼人。

子文回头,正对上颜路的双眼,明澈见底,似有所求……子文微微点头。

“子房”颜路轻轻拉住张良马匹的缰绳。

“师兄,罗网很快就会追上,此地不宜久留……”

颜路半蹲在地上抱着伏念,看着被绑在马匹上熟睡的张良,对子文平静从容地笑了笑。

这样的笑容……最恶心,简直恶心极了!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对,我很讨厌这样的笑容,十分讨厌,非常以极其讨厌!

子文心里一直重复着,深吸一口气,攥紧缰绳,指甲深深嵌入进手心,把心头无名火化作一股蛮力,甩起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一手拉着张良马匹的缰绳,扬长而去……

次日,宫殿外的空地上,嬴政亲手揭开了盖在颜路伏念尸身上的白布,更见到了死而复生的荀况。

再后,隐密卫回报,张良这次趁清明之祭逃出咸阳,除了利用了大宗伯小宗伯,还得到了阴阳家的帮助。

嬴政除了将含光赐给罗网之外,没有任何奖赏,另下旨李斯,剿灭儒家。

死生不负,逝去的不曾遗憾,生存的没有什么不辜负。

回到山沟里的时候,张良已经醒了,把干粮扔他旁边,子文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涓涓细流顺势而下,长年累月侵蚀而成层的石板上积满了枯枝烂叶,两边是长满藤蔓杂草的山岩,他们处在葫芦形状的最低处,从各方面看,都是绝佳的暂避所。

望着头顶被植物覆盖的天空……过了很久,张良低头,静静地看着子文,她的屁股像是被粘到了石头上,坐在那里,手撑在膝盖上吃饼吃的津津有味,不小心被噎到打了个嗝儿,毫不顾忌形象地仰头喝水,然后接着大口大口咀嚼……

抿抿干裂的嘴唇,慢慢把手伸向旁边,打开包裹食物的荷叶,张良的手顿了顿,注意到食物旁边的一块布……拿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