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欠他的第一个人情。

在我执行杀光李由全家的任务之前,他虽不耻李斯作茧自缚,却还是因同袍之谊来替李由说情,即便得手,也未趁机一刀将我宰了……我想,他或许是顾忌我死了之后,派去灭门李家的人会更狠辣绝情。

又或许在身为将军的章邯看来,以那样的手段对付一个酒量极差的女子,已是下作,万万不可再趁我酒醉之时取我性命。

无论章邯那时是顾虑太多,还是刚正不屑动手,或是看不起女人,当是我欠他的第二个人情。

只不过……挠挠被蚊子叮过,巨痒无比的皮肤,于赵高而言,我真正要做的事,何止作对二字。

战争的黑暗面

事实证明,透过表象不一定能看到本质,比如张良并不是一个绣花枕头;又比如胡亥真不是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傻蛋;再比如钦原确实不是个遵循章法、爱国为民,怜惜他人性命的热血青年。

“啥?!那毛头小子也会领兵!”刘季一听小兵奏报炸毛了,赶紧登上布鞋去找张良……

“沛……沛公……”张良刚一睁眼,被子就让刘季冲进来猛地掀开,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五脏六腑都随之震了震,险些没绷住~

刘季完全不见外地坐到榻上,握住了张良的手,“子房啊~不得了了,那混蛋小子带兵去救章邯啦!”

……

看着三两下就穿好衣服并且没有给自己任何意见或者请示的张良匆忙出帐,刘季觉得张良这真性情是不是在他面前显露的过于频繁了,然后就床躺下,再睡个回笼觉……

暴雨过后的晴天清凉爽朗,漫长的温暖于田言而言却是诸多不适,即便身居山明水秀的隐秘据点,仍旧让她闷热得难受,尤是上一次被钦原抖了一身雨水之后,病情拖延到今日,已是十分严重。

被撵出田言房间的农家弟子在门外等候多时,正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看看堂主的情况,以免墨家把人给治死了,不想张良比他们更着急地冲到门前敲了门。

“咻咻……”几根银针钉里面的门框上,端木蓉这治病时绝对不能被人打扰的脾气,即便是张良也照发不误,“再让我听到半点声音,就等着给田堂主收尸吧。”

……张良眉眼间的愁色微甚,敲门的手收回垂于身侧,他与端木姑娘虽算不上好友,却也见过多次,何况他与盗跖兄他们还是熟识,就算他打扰了端木姑娘治病,她也不至于如此,这究竟是……罢了,若注定要发生的事,也不会为这一刻两刻的时间而改变……

“张先生行事一向稳重睿智,此番必定是有急事才会失态,还请端木姑娘见谅,不过田言既已无碍,还劳烦姑娘放张先生进来”话间,田言已整理好衣着,强撑着坐到炉火旁。

“谁说你无碍?”端木蓉不急不躁地整理好药瓶放进药箱,“堂主若再这样耗费心神,下一次病发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这次,你必须好好给我睡上三个时辰”未等田言反驳,端木蓉便顺手从针包中取一根针扎晕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