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起身解下马背上的包袱,拿出里面的干粮放在石桌上,顺便掏出了三个铜板抛开,“我们能猜到事物的正与反,却无法准确判断铜板抛出后会落在何处,甚至不曾想无论它落在何处,始终有自己的光芒。”

“是呀”张良深吸一口气,看到铜板所示的卦象,继续述说着陈年往事,“我以为她会生不如死,却不想她活得越发张牙舞爪,随心随性,那人将她的脾气惯得坏极了,又把她教的狡猾无比。”

与还算讲道理、心肠软的子文相比,钦原就是个冷血怪物,因此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恃强凌弱、不服就干的言行举止有什么问题,也不在意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赵高真的很纵容她。

“嗬”听到此处,萧何不禁笑出声,若论狡猾,汉军所有人加起来都敌不过一个张良。

“或许,连她自己都从未意识到,在那个人所能接受的范围里,已经给了她最大的自由,最嚣张有效的维护。”

在赵高死后,张良曾去看过田言姐弟,虽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失去了对生命的一切希冀。

正如那些来不及销毁的人证物证,没有一个人敢揭钦原的短,没有一个物表明赵高对钦原有过不信任。

“若是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得到这样的待遇也无可厚非”萧何轻描淡写地说。

“所以,我很羡慕”好不好终究是别人眼里的,舒不舒服才是自己心里的。

纵然赵高在世人眼里十恶不赦,活该千刀万剐,可还有个钦原心甘情愿的陪着他。

哪怕钦原仇家满天下,做错再多事,甚至亲自向赵高下手,赵高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一次都没有。

所以,我很羡慕。

所以,更加不喜欢那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张良。

看到张良溢于言表的厌恶,萧何不知如何安慰,“子房,你”

“去他娘的帝师,鬼的家国天下,人心所向!”

“功名利禄有个屁用!”

“奶奶的万民爱戴,天下学子的楷模,我张良一个都不稀罕!!”

“什么留侯!家世!修养!大局!全都别来烦老子……”

“……”萧何先是震惊到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认清眼前的人的确是张良,最后等着张良骂到睡着,怎么叫也叫不醒。

无奈之下,萧何慎慎的去摸摸张良的额头,烫得要命,继而才发现张良的衣服已经从里面湿到了最外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