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弟弟,粟田口的短刀们。”青年似乎被传染上了某种不明病菌,也开始执拗地低着头不愿和她对视,“您说过随我们选择……多几个人的话,总会好些的吧?”
不太理解他口中的“好些”是指哪方面,她扫视了一眼已经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小孩子,觉得自己快被铺天盖地的罪恶感压到窒息了。
“那个,”审神者稍微清了清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干巴巴的,“我很……吓人吗?”
“绝对没有!”一期一振惶急地辩解着,难掩哀切地抬头看她,“只是弟弟们,和我分开太久了,一下子有些情难自抑。主公,我保证他们都是很乖巧的孩子,今天只是、只是——”
“可是,一期君,”已经明白了青年的潜台词,她犹疑着开口打断了他,“怎么说呢……”
“我可能,照顾不好他们啊。”
他尚还怀抱着的、那一丝可笑的期冀被猛都掐灭了。胸腔里翻涌膨胀的所有情绪都霎时冻结,变成了蚕食着理智的阴翳。
良久良久,一期一振听见自己冷静得过分的声音响了起来。
“您不愿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的确,这次是我过于独断了。居然拿这种无所谓的事情麻烦您,真是相当抱歉……至于弟弟们,总会有别的法子,我这就——”
“一期君是个好哥哥呢。”
她注视着眼睫低垂的付丧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什么照顾小孩子的经验,而且短刀们,嗯,看起来也不怎么喜欢我……如果他们有更合适的监护人,我当然乐意让贤,但是无处可去的话……”
审神者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伸出左手,轻轻放在了一期一振的发顶上。
“我怎么可能把小孩子从哥哥身边赶走呢?”
她看着太刀骤然亮起的美丽金瞳,有些好笑地动手揉乱了他柔顺的蔚蓝短发。
“所以别摆出那副要哭的表情了,在乎你的人会很难过的。——总之,以后也要好好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来啊,一期君。”
既然答应了收留短刀们,订契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诺维雅稍微后退了一点,坐到正在低笑着的三日月宗近旁边,双脚垂放在草地上。她把魔杖搁在身侧,对着小兔子一样挨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拍了拍手:“来。”
三人像听见了催命的鼓声一样集体抖了下,纷纷把目光投向立于一旁的一期一振。后者咬咬牙,温声劝慰道:“没关系的,这位大人和之前的……是不同的人。厚,给秋田和退做个榜样好吗?”
一直微张着双臂保护着另外两只的黑发男孩闻言,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抿着嘴唇一点一点地蹭了过来。
他相对那两振短刀要高一些,头发修剪得稍短,配合微微睁大的黑瞳和时刻保持着的严肃表情,虽然是个孩子,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可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