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刀一脸不乐意地把身体重心前倾,逼迫诺维雅把手掌一点点缩回去:“说过不会强迫我的。要食言吗?”

“把我说得像个坏人一样。”

左手有气无力地揉捏着太阳穴,感觉到那股催人欲呕的眩晕感似乎开始消退了。诺维雅苦笑着放弃了抗拒动作,任由付丧神心满意足地打着哈欠凑过来。

本来已经做好了空中接物的准备,不料三日月在半途中突然止住了动作,若有所思地歪头打量着她,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怎么,反悔了?”

“哈哈哈哈哈,能坐在盛开的樱树下面品茶,谁要呆在这种鬼地方啊。”

太刀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妄想,在捕捉到不加掩饰的失落表情后,又不紧不慢地添上了一句。

“不过就算我离开,您现在——”下意识地伸手想抚摸女孩的发顶,中途却强行止住,改为用指腹轻弹了下额头,“也有能帮上忙的人了呢。”

尾音还在墙壁之间反复回荡,发话之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诺维雅一个饿虎扑食,牢牢接住即将坠地的刀剑,这才疲惫地长吁了一口气。

“还真是任性的老人家。”

把太刀以惯常的姿势挂到背后,不适感似乎由于注意力的转移而消退不少。她低声抱怨两句,抬头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狛枝凪斗:“要一起去吗?”

“啊?”

“监控室。”她强打精神,抬脚朝楼梯的方向走过去,中途驻足再次邀请,“一起么?”

少年的回答犹豫了一下,脚步却先一步追赶过来:“你的状态不太好。真的不等保卫处的人吗?”

“不用了。如果真的要……的话,我一个人更方便些。”

中间那个动词被刻意模糊了,就连走在她近旁的狛枝也没能听清,于是小跑两步凑得更近了些。诺维雅余光瞥见单薄衬衫的衣角在夜风里晃动,被歉疚拖慢了脚步,尽量和他并行。

“总是忍不住想道歉。明明该我照顾狛枝的,结果到头来,好像我才是那个一直被关照的人。”

“哎,所以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不起,外套还你。”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刚刚开始……不觉得,今晚诺维酱的态度什么的格外奇怪吗,”狛枝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些迟疑地站在原地嘟囔,“突然变成温柔的大姐姐了啊。”

诺维雅靠在栏杆上歇气,闻言朝下面一瞥:“嗯?”

“这回可别再误会了,绝对没有贬义。”

狛枝凪斗落后她两级台阶,此刻笑着解释了几句。刚准备稍作催促,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下,略带迷惑地微抬着头,和那双林间深湖般的眸子对视。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是错觉吗,诺维酱好像比印象里,稍微长高了一些?”

虽然是倚靠楼梯的地理优势,但被强调了“俯视”这个姿势的诺维雅,依旧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