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藤岛医师捂住了脸,悲痛欲绝,“我的妻儿死在鬼的手下,记忆中我的父母总是带着我辗转在各种地方,几乎没有一刻是安定的……为什么鬼舞辻无惨还能活下来?凭什么他还不去死!我的孩子……他连父亲这个称呼,都还未曾学会啊……!”
继国缘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鬼杀队的所有人,几乎都有着自己悲伤的往事。而藤岛医师继续道,“然后,我见到了您!我终于看到了斩杀鬼舞辻无惨的希望!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缘一大人您为鬼杀队带来了强大的呼吸法!我亲眼看到了恶鬼们连连败退——”
“就连、就连鬼舞辻无惨!也无法与您为敌!!”
“然而世间就是如此不公平——如此强大的您,鬼杀队的柱们、却因为斑纹的诅咒,无法活过二十五岁……!而鬼舞辻无惨那个渣滓、却是因为长久的生命,可以等到您死去后,再次出现为世间带来新的惨剧!”
藤岛医师的话音一转,“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斑纹的构成……通过流传下来的古书,我……这服药并没有成功的案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出了鬼杀队近期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情,“您在今夜过后,就在这世间度过了二十五年……”
藤岛医师重新捧起那副药罐,声音悲切,“所以,这是最后的希望……您一定要活下来,您是斩杀鬼舞辻无惨的最后希望啊!”
继国缘一想说,自己并非特殊之人,未来还会有可以超越自己的孩子出生。只是一想到对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继国缘一便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也无法拒绝对方的请求——继国缘一一直不明白,为何斑纹会导致剑士的死亡,甚至在最初,大家也都未反应过来是斑纹的缘故。通过自己通透的双眼,可以看到他人肌肉血液运行的继国缘一,在他们死亡之前,可以看到斑纹剑士们的身体都一直是最巅峰的状态,并无任何的不对劲。
所以继国缘一对于自己即将死亡的事情,也并不抱有任何的想法,他早已经有了准备。
只是在此刻,他却拒绝不了一个失去一切的男人的请求。
他是为了斩杀鬼舞辻无惨才降生到这个世间的,继国缘一心想,那么,至少也要在离开世界之前,完成这个使命吧……
在藤岛医师的目光下,继国缘一并未意识到那双眼睛里面过于偏执的情感,他也从未对鬼杀队的任何人产生防备之心。
药罐中的药物还冒着热气,这些温度对于继国缘一来说并不算烫,看着藤岛医师将棕色的药水倒在碗中,继国缘一的手却停顿了下。他不知道从心底传递上来的莫名的情感和想法是什么,就好像今晚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缘一大人?”藤岛医师呼唤道。
继国缘一摇了摇头,他接过那晚近乎泛着黑色的药水,一饮而尽。那是苦涩到几乎没有任何草药的味道,在藤岛医师期待的目光下,继国缘一却并未感受到自己身上有着其他什么改变。
“是……失败了吗?”藤岛医师的声音有些颤抖。
继国缘一想了想,还是安抚道,“等明天到来吧。”
仿佛有了等待的事物,时间也就开始变得漫长起来。在太阳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射到坐在走廊的继国缘一的身上的时候,注意到藤岛医师的视线,有着赤色斑纹的剑士却仿佛从骨髓中感受到了发凉的寒意。
因为斑纹、主公换代、月柱死亡,日柱重创鬼舞辻无惨这些事情,最近鬼杀队的几个柱都还在主公的宅邸,并未离去。
这也导致一大清早就过来看望继国缘一的炎柱炼狱悟寿郎,睁大眼睛亲眼见证了这一幕。那道赤色的强大身影,竟是在阳光下突兀地蜷缩起了身体,显现出让人觉得无法相信的脆弱。
炼狱悟寿郎在原地震惊了一瞬,几乎是立即就冲过来扶住了继国缘一,也猛地注意到了剑士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仿佛烧伤一般带起了崩坏的迹象,可是在崩坏的同时又以一种极其迅速的被治愈,循环往复。炼狱悟寿郎下意识地抬起头,喊出了他非常信任的医师的名字,“藤岛先生!您快看看缘一他是……藤、岛?”
炼狱悟寿郎不可置信,连带着声音都有些不稳,“你……在笑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在继国缘一惊讶的目光下,藤岛医师再次低下了脑袋,他的身体在颤抖,“我们一族亲手创造了这种怪物,所以之后会被鬼舞辻无惨追杀,导致时至今日,原本在平安时期还算强盛的族群,只剩下我一人,也就似乎并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