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拿出那条“三十桑”手帕,看了一眼,还是塞回袖子里。这是他最初的也是最深的情动。他扯起袖子给久美子擦脸。

冲田置着气,下手又重,粗棉的布料像刀片从久美子脸上刮过。额头、双颊和腮部泛起均匀热辣的红,久美子呲着牙说:“冲田君,你轻一点。”

斋藤对小纯说:“你喜欢这种花吗?我多摘一点,结成一束,回头我送你一只花瓶,你放进花瓶中养着。”

“你要吗?武井小姐。”冲田挑衅地大声问久美子。

久美子娇嗔:“只要是冲田君送的,不管什么花我都喜欢。”

冲田揪住狗娃花,连薅带拽,把根茎都从土里拔了出来。他对久美子说:“拿回家种进花盆,今年花朵凋蔽了,明年还能开。”他怒气冲冲一路薅过去,走到斋藤和小纯身边,把他俩往旁边一撞,说:“让开,没看见我在采花吗?”

他把一大捧坠着土腥气的带根狗娃花递给久美子,说:“一会到了染坊把根部洗干净,我会送你十个花盆,你想种多少种多少。”

久美子笑得像个傻大姐。快乐过了头,竟涌上一股悲酸。她恨不得给斋藤写封感谢信。她知道今天冲田对她的亲密源于斋藤的刺激。她喜欢冲田,喜欢到不惜给他做妾。但看冲田对小纯的占有欲,她这个自我委屈的希望也很渺茫。

但同时她是商家出身,商人逐利,爱情上也是,她才不要在一百和零之间做选择,只要能刮她一定要刮点下来。今天冲田被刺激到反常,却让她在□□上占够了便宜,上下其手,又搂又抱,吃够了“豆腐”。今天她够本了。其他的可就去他妈的吧!

染坊到了,一座大宅子,围了一个空旷的大院子,院子外的空地也支起晾衣杆晾满了胚布。宅子里的染布池里泡着布,伙计们进进出出地干活。染坊有条不紊地运作着,冲田心里的醋坊也在有秩序地酿着老醋。空气中仿佛挂着一截手榴弹的引线。

“冲田君,斋藤君,张小姐,我已经让厨娘准备好了午饭,大家跟我一起去吃饭吧!”久美子嗲着声音说。

宅子的一隅有间榻榻米客室,樟子门绘着云层和雾蔼交织,一点远山从雾中疏疏露出一点黛色。榻榻米上四张小饭几,两张靠在一处,面对面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久美子携冲田坐在一起,小纯和斋藤坐在他俩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