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捧场地打着拍子,预想今天可能会便秘,那种难受的感觉已经提前在他身上作起怪来。一边瞟着门口暗想小纯怎么还不回来。
小纯在门外笑得快昏过去。被现代各类看得见的视频影像宠坏了,再也无法适应拿着收音机听广播。她把门拉开一条缝,眯着眼往里瞧。
库代子身姿柔软妩媚。和服的高档缎料闪着金的光,绿的光,红的光,像舞台周围一圈五颜六色的小射灯,从下朝上照着她,把她照得像一只毁了容的艳鬼。
她在唱跳中甩掉木屐,穿着足袋的脚趾尖一进一缩,一缩一进地轻踢着冲田的长袴边,极尽所能地挑拨他。她显然非常喜欢他。虽然游女较艺伎更活泼大胆,本质也是更彻底地出卖自己,但库代子的冒进是一种花前月下,情趣风雅的精神求爱。
库代子继续唱着:“逍遥的主流派,你是今天新道一代,漫不经心最愉快,二话不说最爽快。笑骂由人不表态,处处独往又独来,天天开心天天笑,世上有谁会比你——看得开?”
小纯自觉笑得有点不上档次,但心痒难耐,一条门缝里看到的实在有限。她把门缝拉到齐脸大小,正好装下她的一对“八卦眼”。
库代子把冲田从地上拉起来和她互动,拉着他的手和他转“二傻子圈”,一边唱:“实在是太棒,自然的帅(他真帅)不装不作状,不趁热闹不胡来!(这样样才是新帅派),你是新一代的开山怪,帅哥你呀你呀你是真的真的帅!”
晕头转向中冲田瞧见门口快要流口水的小纯,欣喜地叫起来:“纯一郎!你回来了。”
小纯迅速缩回头,立刻把门从外面合紧。冲田从里面打不开门,疑惑道:“纯一郎,你在干什么?”
小纯一只脚抵住门框,双手死死抓住门把手,身子向后仰,故意着急吃力地说:“哎呀,污二郎,门坏了。哎呀,我打不开了。你和美人大姐再唠唠嗑,不着急,我去找老板来开门啊!你等着啊!”
门怎么也拉不开,突然冲田飞起一脚踢向樟子门,门猛烈震动起来。他接连踢了好几脚,小纯被连带着晃了两下,手脚一阵麻痛。眼看门就要倒了,她转身就跑。
她拼尽全身力气疯跑,跑出花街后又跑上一条大街,间或回头看看——冲田没有追上来。跑了一阵子,估摸着安全了,她放慢脚步,“呼呼”喘着粗气。举起捏成兰花指的手,转着圈向前轻跃,一边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嘻嘻嘻——污二郎哥哥是吧?你在那里好好享受哦!”小纯缩着脖子吃吃地笑。直到她的后领子被揪住,她的笑和她的心同时向下一沉。
“小仙女,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是后面有谁要吃了你吗?”冲田说。
“污二郎哥哥,你怎么那么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