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成了她们唯一的解脱,自残成了她们每日最常做的事。
她们好似得救了,却又似乎被彻底毁坏,永远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
小七每一日都在想办法治疗那些自残的身体,然而,身体上的伤能治好,心里的伤却仿佛得不到片刻救赎。
她空有一身医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玉生门的姑娘们如失去养分的花儿般逐渐凋零残败,她只能看着,无法给出一丁点儿帮助。
这种情况在六大洞主剿灭了逃窜的魔族军,带着玉生门的弟子们来到西北关后才有所好转,有了洞主和同门的陪伴,一心求死的姑娘们稍微有了些许活下去的念头。
小七总算得以缓下一口气,一停下来,只觉身心俱疲。
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往彦月的腿上一趴,闭上眼睛,呼呼大睡,就像还是栀子花时那样,乏了困了就合拢花瓣长长睡一觉,等汲取足够多的养分,再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缓缓醒来。
做栀子花时,生命中最大的烦恼就是大地精气不够吃,老要饿肚子……如今想想,饿肚子只是一件顶小顶小的事罢了。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黑夜,小七从彦月的腿上撑起身来,坐着发了会儿呆。
他们并排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头顶是风不来草原璀璨的夜空,月亮很大,星星很近,好像伸手就能触碰。
苍梧鸣鹿卧在石头下,眯着眼睛,安逸的打盹。
草原神端坐另一侧,向着圆月,伸长脖子发出‘嗷呜’的狼嚎。
远处的西北关,犹如潜伏在黑夜里的巨龙,城墙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明明灭灭的舞动。
趁她睡着的时候,彦月好像将她带到了风不来草原上,原来这片草原在夜里有着迷人的美丽。
小七呼出一口气,望向辽远的夜空,这些天,她见了太多苦难,心里盛满忧伤。
偏过头去,她问彦月:“如果做出一种药丸来,让玉生门的姑娘们忘记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会更好?”
她的眸中盛了月色,犹如掬了一捧清水,莹然清澈,动人心魄。
彦月没有言语,伸手抚过去,小七下意识闭上眼睛,就觉温热的指心摩挲过眼皮,引得睫毛轻颤,她赫然羞赧,忧伤一时惊去大半。
那只手仍旧在她眼间流连,小七轻轻抓住,小声唤了句:“彦月……”
声音里有羞、有恼、有令人难以忍受的娇软。
彦月俯过身去,回答她说:“遗忘只会让人软弱。”
然后,他咬在了那张饱满的唇瓣上,再抬首时,声音低沉,说的却是:“我不喜欢听别人唤你‘七儿’。”
他的手还虚虚盖着小七的眼睛,小七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又感觉到他啮咬的力度,还有他退开时,洒在唇瓣上的呼吸。
她忘了要将他的手拉开,而是就着眼前的黑暗,抿了抿唇。
那只手于是改去摩挲她的唇瓣……
半晌,小七睁开眼来,看清彦月勾人心魄的脸,心像疯了一样,跳得很乱,脑子里那样多的思虑,糊成一团粘在一起,分不出一个头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