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学习中,腔调不准确,气息拿捏不准,每念一个字使出很大力气显得很怪异,不妨碍雨化田听懂意思,眼眶微微睁大,明明每个字听的真切,最后一个句,合起来却不懂意思。

...她在说什么?

艾丽莎想要抹去那个可怕又血腥的记忆,用友好和善的人与人之间关怀填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千里路始于足下第一步,先互相问好开始。

“【很高兴遇见你。】”

雨化田低头看着,伸展至面前的五指,细小,有些可爱,她脸庞洋溢笑容,像春天最最热烈的花。

很高兴..为什么要高兴遇见他?

他对她不好,她一厢情愿的高兴什么?

有很多种为什么汇聚成她眼底水波摇荡的蓝色,羞怯的薄红。

他衡量,她的喜欢有多少。

背他出地宫,让出食物和衣服..被冷待依旧贴过来、想和他说话学习汉话。

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不能自己,想要给他一颗心。

没有等待回应,艾丽莎迟钝反应过来握手礼不是这个时代的礼节,不过没关系,她看过水浒传,互相问好是抱拳。

回忆抱拳怎么抱,额头被划过,凉凉地,却很舒服,好像她隔着橱窗看上又买不起的玉石,唯一印象剩下分不清是百万还是千万的零,穷是她生活组成部分。

而他,就是她买不起的玉石,不是救了他,两人都不会有交际,自卑感压过窘迫,艾丽莎将毛毯拉过头顶。

难怪有人会借外物麻痹自己,有些时候接受现实挺让人难受的。

哥哥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因为和塔塔闹矛盾,没学汉语,艾丽莎担起照顾病人活计,老商人阿尔米将驮着货物的骆驼交给小姑娘代管后,自己颇为识趣退出两人行,与几个老同行们在后头吹牛。

艾丽莎检查一遍缰绳,回到男人身边,与他并驾齐驱,光线灼热,偶尔吹来的风,滚烫的像在烤炉内的鼓风机催吹出来的,对常年行走这条路上的商人习以为常,但对一个病人太苛刻了。

太阳升至正中,气温骤然提高,驼队寻到一片岩石群躲避高温。

艾丽莎用水沾湿帕子想给人冷敷降温,“你还好吗?”

男人解开蒙住头脸的巾布,接过手帕敷在额角,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汗水打湿衣领一圈,再逞强,藏不住的疲倦。

沙漠中水源最珍贵,驼队每日用水有限量,多一个人等于其他人用水减少,大商人执掌商队靠的就是公平和信誉,老爹一再照拂,连用度饮水一偏再偏,人心要生出怨气的。

艾丽莎不愿增添怨言,每日分来用水,只给自己最低保障,剩余节省给病人,担心他中暑,特准备淡盐水,该来还是要来,她十分自责没将人照顾好,想哭,沙漠酷热夺走人流眼泪的权利。

眼角被人按着擦了一下,她看向男人,高温折磨没有露出脆弱一面,他像屹立恒古的山峰,坚毅非常,不知是否因暑气,墨色眸子含着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