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鹤之又问,“你真没事?没受伤?”

她卷袖子自证一点伤都没有,“没有。”就是认了一哥哥。

东厂一片平和,宫内是另外一面景色。

尚铭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抓着西厂把柄,一个蒋宗算什么,就算拿了,北镇抚司也不敢真弄,随便审讯几句关几天,他是要参的赵景和雨化田,一折徇私舞弊亲奏圣上。

今上最恨结党营私,劈头盖脸地骂了雨化田,他在旁边看着那个解气。

——叫你狂,活该!

雨化田跪着听训,没吱声,如今心里有了点惦念,期待以后,散了一腔孤勇,反倒生出一团暖意,对着寒霜千里也无惧无怕。

忍了这么久,东厂终于在西厂掰回一次,人得意,走路带风,回头看一眼对头,面无表情中看出点蔫。

“这人呀若事事如意事事顺心,就容易轻狂,”尚铭掐着指头,声音拉老长,“雨督主说是不是呀?”

雨化田眼神都没给一个,今儿气顺着,挨了一顿臭骂,没损了心情。

一路十分安静,尚铭奇了怪,出宫门,上车前望一眼雨化田,却看他嘴角带笑,不是那种冷笑阴笑,隐隐地有点不一样了。

殿前那点得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都不爽快。

“雨化田...”

手下凑过来,“要不要?”

尚铭眼睛瞪老大,“凭你,想盯他的梢,小心他弄死你,你督主都不知道上哪给你收尸,”肉疼带着些真心疼,拭了拭眼角,“就像那小丫头..多好一丫头,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可怜啊可怜。”

陈程摸摸后脑勺,“可..子管事派人来说,艾姑娘回来了。”

“啥!”尚铭一惊,愣了小会,喜上眉梢连拍两下手,“哎哟喂,咱家的摇钱树回来了。”

“愣着干嘛!快快快,回去。”

马车达达地走在半道,陈程敲敲车壁,车窗帘子掀开一点。

“督主,西厂雨化田的马车一直跟着。”

尚铭伸出脑袋,眯眼往后看,只稍看一眼那两匹马,身形健硕,威风凛凛,他御马监出来的,油水就是足,每回看着好生心痒难耐,今天看..后背发凉。

锦衣卫当久了,见着西厂拔起来的,一年间人数扩展至千人,反观东厂不过数百人,陈程心惊肉跳。

“督主,他不会是想找个没人地把咱...”

“皇城脚底下,他还能无法无天不成,走你的,”嘴上这样说,尚铭心里暗道不好,谁不知道这厮记仇,杀到不会杀,顶多..顶多胖揍一顿。

想八年前,皇宫内四司八局十二监,雨化田是御马监,他在司礼监,当他说了一句挤兑话,当晚被套了麻袋,那手是真黑,专挑人疼不重伤的地方揍,他一身青紫养了一月多好全。

时隔五年偶然巧合才知道是他,谁想得到呢一句话挨揍,那会雨化田官衔低他一阶,正巧他调来司礼监任职,尚铭撩裙撸袖找人干架,对着那张死人脸,天大火灭一干二净。

雨化田刚办了一个大案,御前红人,揍他?随堂太监揍秉笔太监?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