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刀挠了挠颊边那贴着过多的胡须,回望顾少棠,褪去嬉笑玩闹伪装后外表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包容,侧头和她‘回头和你解释’,拜帖敲在艾丽莎头上。

“朋友和朋友不需要疑问。”

艾丽莎顿在原地,她表情很奇怪,从呆滞到激动到感动,因为这是她一年来听到最动听的一句话。

她并不是自己认为孤立无援,朋友就在身边。

“等我住处安顿好,你们..会来找我串门吗?”

风里刀总是不正经,顾少棠相信他看人眼光,她替风里刀答道,“会。”

——谢谢。

钦犯生活不是电影里演的刺激,随时追逐打斗,绝大部分他们想办法避开西厂在各州府的番子眼线,一直紧绷着神经,挺累的,当她花了些时间调整状态,再去看单向恋爱没有很难受。

起码第一想法不是一走了之,没有无尽的沮丧和悲观,在悲伤到自我接受的七个阶段,她走到第五步好转,多亏了这些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又是一个秋天,艾丽莎和尚铭说起泉州见闻,运载大宗货物的船,和小山一样大,很多内陆没见过没听过的稀奇玩意,还有那些外来的传教士,金发碧眼、或是棕色蓝眼,他们靠学习感受这片土地包容大度。

“不是因为我只有二十两,付不起夹板站票,我差点登上那艘船飘荡过海回佛罗伦萨,说不定现在跟着达芬奇大师学画画。”

艾丽莎说着有些遗憾,笑容看不到一点遗憾的影子,爱让人勇敢,爱情让人盲目、欠缺思考,如果遵从失去爱情冲昏头脑的愚蠢选择,她会失去这些关心她的人,失去最开始的初心,人可以没有希望,绝对不能失去初心。

尚铭将茶盏放回茶托,嘁了一声,“咱家来应天不是来听你的废话。”抽出手帕擦指头,“咱家要听实情。”

艾丽莎小心观察对方,笑眼弯弯,“还是不要了..没什么好说的。”

尚铭绷着脸,“咱家不是善人,你不说,只能把你丢回雨化田手上,西厂有不少手段能让不想说的人乖乖说实话。”

“我欠您的画,怎么办?”

“画完再丢。”

艾丽莎低下头抠着指甲缝,“您一定要听,我只能说,我有些失控。”

“失控?”

“是那、那个方面..我知道说这个,很不尊重人,我没有想要冒犯,我只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去想他,控制不住倾注所有的她能给予的,错位一个地方,全盘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