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呀。”“锦觅”凑到润玉身边,看着纸上的的青绿山河,栩栩如生,颇有马良在世的风骨。清可见底的碧清江上浮着两个竹筏,一个竹筏上立着一个水红色衣衫的女子用大袖半覆着脸,另一个竹筏上趴着一个半泡在水里的白衣男子正痴痴瞧着那女子,男子五官清俊,女子的脸却是空白的,五官还未填上,那人那景就好像要从画里面走出来一般。
绘画的好兴致莫名被人打扰,润玉的脸上微微一动,神色有些不悦,抬起头来,看清楚来人,立刻温润起来,如玉如泉的笑道:“你怎么来了?”
她今日穿了一件蕊红缠枝杏榴花纹的交领上襦,搭着一件渐变玫瑰粉石榴花交窬裙,外头罩着一件雪色薄纱大袖衫,红色半透不透,头上梳了一个弯月髻,插着一对石榴花宝石流苏长簪,红色流苏晃晃悠悠,红色与她很配,明艳清雅,煞是好看,要是不顶着这张脸就更好了。
“你们最近都好忙,没人陪我玩,那我就来找你玩了呀。”“锦觅”甜甜的笑着,指着润玉笔下的画作道,“润玉你继续画吧,我的脸你还没填上呢。”
润玉笑了笑,拂袖将笔搁在青花貔貅笔搁上,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就没了感觉,贸然落笔下去,没了灵蕴,那画中的你便不是你了。”他亲眼所见,心之所想,情之所钟,从来都不是锦觅,他怎么会填上锦觅的脸呢?可若填上穗禾的脸,那便是暴露自己,就如此这般空着吧,总有一日能填上的。
独坐幽篁中,邻花草树木,友四方鸟兽,润玉总是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呀。“锦觅”轻轻踮了踮脚,看着四周无限绿意风光,除了虫鸣鸟叫,流水潺潺,半点人声也无。“你这七政轩未免太过冷清了些,这日子不觉得孤寂吗?”
这话让润玉忍俊不禁,微笑中半含着苦涩:“曾经的我没有热闹过自然不明白何为孤寂,后来我的生命里出现了一道光,可惜那道光别人夺走了,那孤寂与否,我也就不在乎了。”润玉侧过头,看着正在抬头看风景的“锦觅”,阳光透过蓊蓊郁郁树叶落在“锦觅”的眉宇间,落进润玉的心底,平如镜面的心里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波光粼粼。
曾经有过一道光?“锦觅”有些困惑,与润玉相识十多年,从未听说他对任何人动心过,那这光,从何而来?是锦觅?
“想什么呢?”润玉看“锦觅”呆呆地瞧着蓝楹花,喊了她一声。
“没什么。”“锦觅”回过神,调皮的笑道,“润玉,你把手伸出来。”
润玉很听话的就把手伸了出来,“锦觅”从腰间解下来一个袋子,递给了润玉道:“我瞧你院子里种了不少品种昙花,想你是喜欢昙花的。喏,这是百花谷独有的夜昙花种子,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看它哟。”
“我一定会好好照看它的。”润玉紧紧的将夜昙花种子握在手心,他微微低头,深邃浩渺的眸子直盯着“锦觅”,仿佛要将她吞没了一般,“但愿这昙花开放之际能与你共赏芳华。”
“好说,好说,都好说。”“锦觅”别开脸去,不去看那双眸子,“对了,我这几天在鹤梅姐姐那学了一支舞,跳给你看好不好?”
“求之不得。”
旭凤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难得闲下来,在山下镇上买了一袋子桂花糕便马不停蹄的往栖梧轩赶。
一进后院,就看见留梓池边上的凉亭上侧坐着一个人,身着雪青色的葡萄纹渐变交领襦裙,悠悠笛音似从天际而来,激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