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洛府主、百花谷众芳主和父亲彻底撕破脸皮,怕是没那么容易。”润玉突然出现穗禾身后,弯下腰,一把将穗禾抱了起来,“你还和以前一样,喜欢泡冷池子,这个习惯可不好。”润玉说着,将穗禾放在石凳上,蹲下身来,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干穗禾脚上的水渍,亲手帮她套上罗袜,穿上绣鞋。

润玉掌心的温暖从穗禾冰凉的脚尖直透心底,连耳后根都跟着发烫了。

“咳咳,二少庄主这两日心情不大好,我先回去陪他了。”鹤梅一边说着一边朝穗禾挤眉弄眼的。

穗禾面颊微韫,缩回脚道:“我……我自己来。”

看着这一对神仙璧人,鹤梅没有多做停留,她转过身,手中捏着一个带着淡淡血渍的梅花荷包,脸色的笑瞬间消失,挂上冬日寒霜,满满恨意,往栖梧轩而去。

曾几何时,她也与人这般情投意合,岁月静好。可这一切,都因为太微他们而不复存在。

紫檀木貔貅香插上燃着一根线香,流云般的青烟袅袅升起,淡淡的昙花清香四散开来。润玉手捻几瓣新鲜昙花,投入茶壶之中。

穗禾坐在一旁,看着润玉藕节般细长白皙的十指在沉香木的茶具上来回,问道:“让洛霖和太微彻底撕破脸皮确实不容易,我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你胸中可有主意?”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润玉笑着将新泡好的昙花茶递到穗禾跟前,“尝尝看,昨夜新开的昙花。”

如今旭凤对锦觅生了厌恶之心,鹤梅那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与锦觅同样富有美貌,却比她多几分矜持,他必然会更加亲近鹤梅;而锦觅是个不会拐弯的性子,若是瞧见鹤梅渐渐取代她在旭凤心中位置,自然会心生嫉妒,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昙花的清香随着氤氲水雾扑鼻而来,穗禾抿了一口,入口清甜温润,她眯着眼睛赞道:“好喝。”

润玉依旧笑着,道:“那我以后天天泡给你喝。”

以后?这是个很奢望的词。穗禾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摩挲着青白釉茶杯口,低着头,苦笑道:“我没有多少时日了,离火教的圣女是用毒养出来的药皿,药皿一旦成型,寿数不过三五载。”她本来觉得,她报完仇,死便死了;如今,她只想多活一日是一日。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去找木先生,他说不定就有办法救你。”润玉一口将杯中的茶饮尽,茶杯上的温度怎么抓也抓不住,悄无声息的就没了。

秋风萧瑟,黄叶满地,一辆简朴的马车越行越偏僻,直往荒郊野岭而去。

穗禾思来想去,正准备去紫云阁与荼姚说明一切,恰巧看见荼姚避人耳目,轻车简从的从凌霄山庄的后门出去穗禾便远远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