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把一切不安和悲伤都包容进来,而她一贯将情绪隐藏得彻底,不会被察觉出半分端倪。
后半夜银时和高杉听着这场声势浩大的雨渐渐睡得很熟,松阳也不用担心自己离开时的动静会把这两个孩子吵醒。
她那年来的时候只带着银时,和给银时的那把属于胧的刀,走的时候,她把那封信压在矮桌上,思索了几秒,决定什么也不带走。
步伐踏出屋子之前,她只来得及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这个片刻她仿佛被撕扯成两半,一半的自己沉溺于温暖的属于人类的幸福之中,又作为人类微笑着死去。另一半的自己站在不见光的黑暗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你疯了吗。”
虚的声音很冷。
“你的幸福也不要了?觉得那个小鬼比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还重要?松阳,我没想到你会蠢到这个地步,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把那个小鬼带出来?不可能,就凭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到,连杀人都不会的你,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
“你不明白的。”
松阳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当她放弃胧的那一天,她就注定会失去眼前的这一切。
这是虚永远无法理解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一次偷跑预备!
第24章 等待落空就会化作绝望
在松阳的计划里,她这一路既不打算雇佣交通工具,也不打算走会被人注意到的官道,她更不需要休息或者食物,等到那两个孩子发现信件时,她至少能穿过整个出云。
但实际上,天都还没亮,她甚至还没走出萩城,就被两个孩子一前一后拦在了城门口。
“想去哪。”
银时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能吓到私塾里大片的孩子,那股气势是就连曾经的杀手首领也会感觉到十分具有威慑力的程度。
他不笑,手一伸把刀横在松阳身前,就这样冰冷地望过来,那双红色的眸子里情绪阴沉得可怕,嘴唇崩成很紧的一条直线,面上神情宛如冰霜。
松阳被他看的心虚,装作不经意地后退几步,垂在身侧的手便被站在她身后的高杉不露神色地用力握住。
“老师留下来的信件,是什么意思呢?”
高杉是微笑着的模样。
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说是温和有礼,可那双宝石绿的眼睛里盛满的全都是危险的情绪,周身的气息压迫感十足,唇角扯出笑容的弧度隐隐能看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老师这是打算一声不吭地丢下我们了?”
“我……我有留信的。”
松阳刚把手腕从她紫发的学生手中解救出来,闻言下意识反驳道。
“我都写在信上了喔。”
银时把刀扛回肩上,又往她面前靠近一步,那封信被他从怀里拿出来,又被他用力地握在手心里,力道大得手指间嘎吱作响。
“阿银不太明白,什么叫不用找你了?”
“我也不太明白呢,老师可以告诉我,什么叫偶尔需要透透气呢?”
松阳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如此默契地步步紧逼的感觉,她有点感叹,又有点唏嘘,想着到底是长大了,不能再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