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口咬死了未曾见过老师面具下的脸。

无论是遭受着怎样的刑罚,他也必须要为了老师平静的生活而忍受一切。

有时候被关在黑暗冰冷的水牢里,他仰着头不让水淹没鼻腔,眼睛能看见的是头顶上唯一能透出微弱光芒的通风口。

他意识模模糊糊地想着,老师现在在哪里呢?又在做什么呢?有好好照顾自己吗?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吗?

有时候在残酷的折磨之后,他遍体鳞伤的躺在阴冷的地板上,等着伤口缓慢地复原,看着渗血的皮肉一点点合拢,想着这是老师给予他的救赎,就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老师有履行和他的约定吗?老师找到了他的师弟师妹了吗?

老师……

大概是一年之后,奈落终于放弃了从他口中撬出有用信息,又看重他能够复原的体质,转而将他作为强有力的刀而培养。

他逐渐渗透进了这个组织,逐渐拥有了与杀戮相对等的实力和权利,能够接触到四面八方传递而来的资料和情报。

第一次查到她的行踪是在邻城相模,一个天道众的隐秘游乐场被人破坏,传来的情报表明,引发骚乱的人是一名浅色长发的女性,实力极强,不似人类。

那时胧毫不犹豫地私自截下情报,只身前去相模,只盼能看一眼现在的松阳过得如何,然而还是无功而返。

她离开得很快。

胧回忆着情报里的信息,兀自出神。

“有一白发孩童随行,骚乱平息之后两人同时消失。”

老师又捡到了一个孩子。

胧想象不出来这个孩子该是什么样子,会和他有点相似吗?或者这只是他的老师在漫无目的的旅途中偶尔一次无心之举?

那个孩子也能为他的老师带来作为人类的一丝温暖吗?

老师是否能从那个孩子身上获得作为人类的幸福呢?

他天真的想,这样也好。

——只要老师觉得幸福。

任务之外,时间的流逝在这片黑暗无际的奈落之中变得越发难熬。

在最初失掉线索的那一年,胧有时会去那间空无一人的院子,把房间整个清扫一遍,又换掉窗台上日渐枯萎的花。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因为屋子里并没有那个巧笑嫣兮的人,以后也不会有,而他也还没意识到,他反反复复的行为更像是某种无法说出口的私欲。

——松阳离开的第四年,胧才在这个位于长洲藩的偏远村庄再次见到她。

那是他成为一番队队长之后的第一年。

他怀着紧张的,不安的,而又期待的心情,去了情报中提到的地方,那个位于长洲的松本村的地方——

松下私塾。

那一定是个春天会开满樱花,庭院里有着枝叶繁盛而高耸入云的松树的漂亮学舍吧。

他戴上掩藏面容的斗笠,穿上了不引人注目的平凡浪人服装,沿着长长的石墙,走过热闹的街道,往他幻想的归处而去。

老师。

老师。

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