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像事与愿违,反而让你活得那么疲惫。

心里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让松阳多少产生了顾虑,始终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与她记忆里曾经最乖巧的学生会面。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走廊外被提起时,她迟疑片刻,还是打算以她最平常的态度去见对方。

“已经忙完了吗?”

伫立在透明舷窗前的紫发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看上去和烟火祭那天并没什么差别,还是一身穿的松垮垮的紫金色浴衣,未被绷带掩盖住的碧绿独眼里翻腾的情绪被有意收敛,目光沉甸甸的穿过幽长的寂静回廊,沉默地落在她脸上。

松阳怔了怔,原本迈出房门的脚有些踟蹰不前。

她尝试成为人类的时间太短暂,还没来得及学会太多人类复杂的情感,就得去面对相隔十年的巨变。

越是珍视就越容易手足无措,就会去想,擅自出现是否会打乱她长大成人的学生们原本的生活,面对一言不发的紫发学生也不知该说什么来打破难耐的气氛。

进退两难间,男人突兀地出了声。

“老师。”

他念这两个字的语气乍一听和少年时并没太大差别,都是那样温柔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眷恋,只是以如今成熟男性的声线缱绻地唤出来,偏偏增添些许旖旎的意味。

他脚下的木屐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步履不疾不徐,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音色依旧是慵懒中带着几分沙哑。

“怎么会想到一个人偷偷溜上来呢?”

面前的人与他记忆里分毫不差。

十年的时光半点没给她带来改变,从眼神到笑容,乃至被素色唐装包裹着的玲珑身段,都是那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柔软模样,像是一次又一次,在梦境里自以为真实却虚假得如同泡沫一般的幻影。

他呼吸的频率很慢,喉咙里涌上来的燥热感让他觉得唇舌干燥,胸口蔓延的是快要染上黑色的渴求。

日日夜夜深入骨髓的思念。

求不得。

仇恨。

从地狱中爬出来,曾如死去一般活着。

情感扭曲成心里的深渊,想要将面前的人吞噬殆尽的欲望濒临爆发边缘。

——还不能。

荆棘会将她刺伤。

男人瞳孔里深沉的墨色褪去,剩下不露破绽的平静。

平静的像是无悲亦无喜。

他面前的人轻轻叹息一声。

“我……我一直想见晋助一面。”

松阳字斟句酌组织言语,面对紫发的男人望着她时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也没过往那么游刃有余,罕见地带着几分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