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心知德川定定直至今日也还是端着那副自以为是的架势,尽管手中并无实权,却还仗着天道众需要前任将军这个傀儡,毫无顾忌的耀武扬威。

——他还有替他的神灵铲除威胁的资格吗?

胧在思考这一点时,余光还瞥视着被毒针刺中而动弹不得的银发男人,见他竟挣扎着还想要起身,好一会儿才按捺住心底汹涌的杀意。

——不能再错一步。

——不能再一意孤行。

他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克制住手中的杀招。

他的神灵还没能想起那些残酷的过往,他亦不可再一次将她推入深渊——

在场唯一不知情的月咏听着这段苍白而沉重的往事,忍不住望向迄今为止一言不发的银发男人。

这帮家伙在说什么啊?什么宽政大狱,什么尸骸,什么罪人……

松阳小姐不是还好好的待在银时身边吗?怎么被他们说得像是早就死去了似的——

“银……银时?到底是……”

银发男人撑着疲倦的躯体,缓慢地站起来。

月咏不由地噤声。

万事屋的老板在她们这群姑娘眼中一贯是个大大咧咧无忧无虑的懒鬼,尽管偶尔会流露出正经样,可一看见他整天整夜的泡在酒和帕青哥店里的颓废状态,就觉得这世上大概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动摇这家伙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对未来的追求,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期待着明天,没有理想也没有一定要达成某件事情的执着。

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露出如此强烈而痛苦的仇恨表情——

“银……等等……”

她看着银时拖着那副摇摇欲坠的身体又要冲上去,下意识地想要喊住他,而对面那个被称为天照院首领的男人只是轻松地闪身,就避开了银时的刀,转到他背后,手里的僧杖就要往他肋骨上刺过去。

“银时!”

月咏陡然睁大眼睛。

空气中弥漫的尘霾散去后,她惊愕地看见那柄刺向银时的僧杖被一名身着百华服装的女性单手握住,这近乎致命的攻击也因此被迫停滞在半空中。

来人以面罩蒙着下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只是那天照院首领不知为何也就任由这人制住他的武器,原本凛冽的杀气都垮得烟消云散。

百华里自然不会有这等实力的存在,这个人到底是?

月咏注意到对方绑起来的浅色发髻,脑子里浮现出的猜想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那位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松阳小姐吧?

但她也没有时间继续猜想来人的身份,这帮奈落的杀手并未得到停止攻击的命令,因而她也只能一门心思应付越来越猛烈的攻击。

——胧僵硬地杵在原地。

那双淡绿色的眸子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还没看清对方眼中的情绪,那人便转过头,松开了他手中的僧杖,只是一心一意地搀扶着被毒素侵染的四肢无力神志不清的银发男人,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

“银时?听得见我的声音吗?银时?还站得起来吗?”

她没有再赐予胧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