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没有追上来。
红眸的女人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那身黑羽令这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面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对方微微动唇。
“我等你的答案。”
她说什么……
大脑也被眩晕冲击得丧失了思考能力,松阳实在分不出精力去猜测虚的意图,只能努力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离开的路。
目光落在不远处如雕塑般伫立着的男人面上时,她呼吸停滞了一秒。
胧看上去并没有要和她一同离开的打算。
尽管他刚才做出了等同于被宣判死刑的反抗。
虚还给她的记忆,不止是过去的一千年,乃至于她沉睡于识海中,仅仅只有虚所注视着的十年的过往也一并传送过来。
自然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喉咙里泛着血腥味,几乎都发不出声,她好不容易才把嗓子清干净,手费力地朝他伸过去。
“胧……”
——跟我走吧。
如果我还来得及对你说出这句话——
男人抬起头,望着他的老师因忍受疼痛折磨而苍白的脸,肩膀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尽管痛不欲生的情绪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手却始终垂在身侧,手指如垂死挣扎一般收紧,又无力的松开。
——他已经没办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无法挽回的过去。
倒塌的信念。
背负的过错。
再也没有被拯救的可能性。
曾经唯有一次去拼命索取些什么,就将全世界毁灭得彻彻底底,以至于从过去到现在,都无法鼓起勇气再一次向他的老师伸出手。
“我不能——”
男人拒绝的话语被从手臂上传来的拉扯力道以及身体骤然腾空的失重感打断。
——已经完完整整,清楚地回想起了她最初的大弟子。
多少次放开了那孩子的手,多少次把他抛在身后,多少次让他在期待中失去希望。
倘若还有机会——
松阳摇摇晃晃地朝着她的大弟子冲过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呆愣目光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拖着他僵硬的身体跳下了飞船。
——不敢伸出手也没关系。
——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里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