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开口,松阳一头雾水地望着他,思索片刻后伸手将他僵硬地垂在身侧的手臂牵起来,把人拉进屋子里,又打开头顶上的空调,想着给自家脸颊越来越滚烫的大弟子降降温。

被吵吵闹闹的小姑娘阿源缠着的虚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朝那边气氛古怪的两个人瞟了瞟,嘴角禁不住抽搐,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眼尖的小姑娘捕捉到,她兴高采烈地拍起手。

“哇呜!阳子(松阳为了上户籍给虚起的名字)终于理我啦!”

松阳笑着揉揉两只小鬼的头发,转头见胧还伫立在原地发怔,她眼睛一转,故作要往门外面迈步子。这下子胧立即有了动静,他快步走过来把人拦住,又推着松阳去卧室叫她再多睡一会儿。

初夏的气候透着黏糊糊的湿热,空气也闷闷的叫人发懒。

松阳迷迷糊糊睡过最炎热的午间,醒来时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发了会儿呆,她随手把贴在后背上睡得乱糟糟的长发挽起来,慢悠悠地踱进内室,就见上午还空荡的房间里多了些熟悉的面孔。

某个懒懒散散的银发男人正斜躺在地毯上,看起来也像是昏昏欲睡一般,手里挂着本要掉不掉的jump。

——她家二弟子有一段日子没能天天来道馆露面了。毕竟大半年都不在歌舞伎町,万事屋积累下来的委托足够他不眠不休地工作好久,只不过银时一贯爱偷懒,忙里偷闲还是会跑来松阳这边蹭空调吹。

夜兔家的兄妹俩和她家最小弟子信女正围在一块儿。

——因为第七师团的舰船暂时还停留于歌舞伎町河岸,小师团长神威也会常来造访,他今日反常的没去骚扰窝在地毯上发呆的虚,而是一本正经地坐在矮桌前,作为武器的伞也满不在乎地扔在脚边。

假日也穿着制服的信女坐他对面,时常来抓银时回去上班的神乐坐在另一侧,三个人围着矮桌陷入某种奇妙的剑拔弩张气氛,甚至于没注意到她出现。

松阳扫了圈房间内没见到胧,心想他或许有事要忙,便蹑手蹑脚地摸进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根红豆棒冰打算拿去逗弄银时,刚走出厨房就听见神乐叫嚷着的大嗓门。

“我押银酱!拿我今天的口粮醋昆布做赌注阿鲁!”

夜兔小姑娘气势汹汹地把醋昆布拍在桌面上,眼神凌厉。她家笑眼弯弯的哥哥罕见地睁着湛蓝的眼睛,从背后变戏法般拿出一大碗米饭,煞有介事地往桌上一摔。

“那么我就押晋雄好啦~拿我今天的午饭做赌注~”

“……话说是高杉晋助吧。”

叼着甜甜圈的信女含糊不清地纠正名字,她迟疑地瞄着桌上的食物,表情有些肉痛,把嘴里咬了一口的甜甜圈拽出来,依依不舍地搁在醋昆布上面。

“我押一个甜甜圈,赌胧师兄。”

“阿拉,真遗憾,看来没有志同道合的队友呢,晋雄明明是个挺专一的家伙呢~”

“银酱虽然邋遢了点,懒惰了点,废柴了点,穷酸了点,但绝对是一心一意的好男人阿鲁!”

“总之我还是觉得胧师兄比较靠谱。”

……现在的孩子们的话题还真难懂呢。

松阳隐约听明白这三个孩子正在拿她长成大人的弟子们做对比,虽说不清楚前因后果,她也不愿去打扰这三个孩子热切的兴致,正想悄无声息地走开,就被眼尖的神乐抓住冒了个头的影子。

“哇呜!松子美人出现了阿鲁!”

三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望过来,最兴奋的神乐两眼放光,就差没一跃而起把松阳扯到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