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教授”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暗暗欢喜。虽然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是在博物馆工作的时候,我感到格外亲切。因此我一有时间就在馆中翻查资料,阅读文献。特别喜欢呆在画室里,这里收藏了历朝历代许多的传世画卷,每幅画都是价值连城,但我独独偏爱宋画。
宋画淡雅细致,一山一鹤,一溪一云,即使只是寥寥几笔,我却不可自拔地沉迷其中。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觉得心有所安,这是我失忆后,第一次有了熟悉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却又遥如隔世,禁不起任何触碰。仿佛水里月、镜中花,我只要一伸手,它便羽化风逝了。这种感觉,我后来还曾在梦里有过。我梦见原本宋画中的笔情墨意,都变成了真正的山水花鸟。而我置身其中,却发现根本分不清究竟那画是现实还是我自己就是画中之人。我很迷惑,可梦境虚无缥缈,无从想起。
“这是范宽的《雪景寒林图》?”我望着徐教授打开的画轴,认出了画中景致,讶异非常。范宽的著作十分罕见,仅遗留下来的几幅,也有破损的地方,历史所留下来的痕迹,就这么被时间侵蚀,多少都会令人遗憾。
徐教授把画铺平,抚着宣纸的手指尖轻柔缓慢:“嗯,难得看到的真迹,不过有一处地方很奇怪,这里不知为什么会用红色”
顺着教授手指的方向,我看见画中雪峰的山石之上,确实有一点隐约的红色印记。霎时间,一段记忆融入脑海……
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指着那处画面,眼中透出惊喜:“胭脂印子?不错不错,姑娘,你这补画的手艺师承何人哪”
只是一句话,令我心神恍惚。为什么,我会想起这样的情景,这个声音是谁?红印胭脂又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头又疼了起来。
此时的教授和同事们正在工作,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仍然在仔细研究那处红印。
徐教授思忖:“难道是……印泥的颜色”
同事周屏哀叹一声:“唉,范宽存世的画太少了!那幅《万里江山图》损毁得四分之三都看不出来了。”
徐教授道:“嗯,那个残本是没办法修复的,除非…”
难道还有什么拯救的法子?我听到教授的话后慌忙询问:“除非什么”
他说:“除非看过原画,还有可能理出头绪。不然就算有实景对照,也修不出神韵。”
另一旁的张峻一只手磋磨这下巴,满脸的遗憾之色:“要是可以回到宋朝就好了,我一定去把他所有的画都找出来看个遍!”
听了张峻的话后,徐教授不在意的呵呵一笑:“穿越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况且历史不是你们说穿就能穿的,不然可就完了。”
对面的王颖一甩披肩长发,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我还挺想改变历史的,徽宗虽然不成器,但北宋亡得太可惜。”
徐教授看着几人叹了一口气:“你们呀!时空延续的因素就是历史。历史只要改变一点点,我们可就全都不存在了。”虽然教授的话很有道理,但听到“回到宋朝”这个话题,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漾起了难以平静的涟漪。
“素心,来,你帮我把这幅图展开。”徐教授对我摆摆手,示意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