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谁是织女这件事,无情笑意淡淡对着他们问道“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两个小童被问得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银剑先回过神来“不是啊,那个经判,不会大发雷霆吗?”

无情低头想着,挂着一丝与平日不符的轻快笑意,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执意而为的小小少年“他很生气,不过我没有退路。”

“那不是我爹娘第一次站在选择面前,却是我的第一次”年少不知轻狂许,满腔热忱无处去,他既已知晓父母所担忧之事,又怎么令它肆意而为。躲在父母身后的他,早晚有一天,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依稀记得,当年小小的身影比之身高体重的经判是那么纤弱,说个话都要仰着脑袋,可神色里,仍是不甘示弱的倔强。

“女子可以着男人衣冠游猎,我为何不能穿女子纱衣?”

愤然的经判一甩长袖,怒斥道“荒谬,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大夏女子多巾帼,你辱没我汉家儿郎,羞耻至极,快退下”

“但是大人,凡人皆生来美好,不因男女有别,我为何要羞耻?为何要退?”

“强词夺理!男儿当扬刀立马,你竟以绣花为荣。”经判不欲与他多辩,朝着身后挥挥手,让人将他推出去。

刚出营地,少年忽然摘了军卫佩弓,那人反应过来动手相夺,几番过招,八尺高的军卫竟没沾上他一点衣袂,

他站在风里,挽起大弓。柔得像梦一样的纱衣涨满峥嵘之意,发间的龙胆花跌落在风中,翻飞成一点苍蓝的影子。

“铮”地一声,营地中的篝火被箭风擦灭。像射开了遮月的云,击碎了冻结在夜空的银河,苍风浩茫循着草色连波涌进他的眼里,霎然吹亮万点星芒他昂起头。

夜色里有飞禽坠地的声音,还是稚童的盛崖余站在被仓皇点亮的天地间,扬声开口“我没有说错”

他仰首挺胸,望向经判及他人的目光里,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深深震撼着在场的所有人“穿什么衣服不会改变我,你穿着党项人的衣服,这也不会改变你。”

“人才不会被他所穿的衣服改变!”

故事说完后,两个小童咂舌感叹了许久,铁手来叫的时候,还磨蹭了半天才肯走。最后抵不过铁手桎梏,拎着吵闹的两小童的衣领回了住所。

陡然静下来的院子里,蟋蟀声悄悄响起,神侯府挂起了灯笼,灯火阑珊处我瞧见年幼的少年,长成了如今端正华贵的模样,能忆起与他时年幼的青梅竹马事,真好。

“灯火夜市要开始了,一起去看看?”看着那双藏着星河的眸子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眉眼盈盈亦是此间深情。

我想起要送给他的帕子还没绣完,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错过了许多年华,如今能陪伴在左右,应该多留下一些回忆。

无情了然一笑拉过我的手,将才拿起的针线放下“只要是你亲手绣的帕子,无论怎样我都很喜欢,你不必如此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