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如鬼蜮的地牢里,潮湿晦暗。赫人的鲜血,恐怖的药人,连同地牢里关押的嚣张罪恶,他们都涌向无情,无休止的砍杀着。而我却只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钟离昧羞辱无情,令他喝下蛊毒,变成了药人!我嘶喊吼叫,想要制止,皆是虚妄。

我的月牙儿,声声告诉我飞定双翔,止必交颈的男儿,却在生死攸关之际,将自己的生命拱手他人。纵使铁血大牢一行,有惊无险的度了过去,梦中的我仍旧被无情隐瞒着病情。原来竟是因蛊虫,废了武功。

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万事顺遂的模样来让我们安心,哪怕命悬一线,亦是如此。

这个梦太真实了,我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想要改变这一切,可越是挣扎,这梦境就陷得越深。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声音急切,一阵比一阵强烈。

“叶素心!你魔怔了!”

一连串的呼喊,终于令我沉重的双眼挣开,入眼便是青萝帐,陌生得很。

“你梦魇了还想咬舌自尽吗!”

这声音好熟悉,我一时难以想起,浑噩的脑袋像是灌了水,沉得令人发愣。我侧头才看清,这是素雅的屋内站着一位白衣男子,剑眉如山,面容精致,倒是一个美男子。

“你是?”我皱着眉头,记忆想开了闸的洪水涌入脑海,本就昏沉的头颅,疼的钻心。

白无心一时无语,坐在床边担忧道“你居然不认得我了?”

“抱歉抱歉,我可能刚睡醒,脑子卡壳了。”我瞅着他纠结的神色,心下愧疚。看来又是病症引起的,还好只是片刻“我不是故意的,这病症自小就有,第一次在汴京城郊时,我连无情都不记得了。”

怕他误解,我掀起袖口,露出脉印。也可以说是蛊毒,因为梦里我记得唐晚辞说过,这是蛊毒入体,每到心情起伏波动过激时,我的病就会发作,毒发一次,脉印长一寸。直到脉印到达心肺,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可医救。

白无心看到脉印,神态震惊,只是一秒,却让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捏着我的手臂,看的认真“你居然……”

“如何?”我有些疑惑“莫非你知道这病症为何?”

他沉默着,没有及时回答,反而停顿了片刻,才幽幽道“我记得你拜入懒殘大师叶哀禅门下,他功法高超世间少有人能及,怎会看不出你的病症?更何况,神侯府与药王谷渊源甚深,赖药儿更是被世人称作神医,难道也看不出你的病症?”他两手一摊,又变作无赖形象“我只是一个盗贼,顶多手里有师父一套卷法密宗,人家大师都看不出来的病,我又怎会得知。”

这一席话,仿若惊雷,令我顿时清醒。梦中唐晚辞都能第一眼认出这是蛊毒,被誉为神医的赖药儿,怎会不知其名?我素未谋面的师父怎会不知?我定定瞧着白无心,心绪万千,难以置信。

答案就在脑中,呼之欲出,他们都在瞒着我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这个病,无可抑制,也不可医治,只有静待死亡。

“你……”白无心眼神躲闪,不敢与我直视,口中仍劝慰着“你也别太担心。”

“赖药儿好歹也是神医,疑难杂症自是不在话下,你要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