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听出他言下之意,眉头微颦“如何救他,是我们分内之事,请陆先生先不要妄下断言。”他二人经常因意见相左闹得不愉快,今日恐怕也要不欢而散了。

“若真能以医术救治,陆某当然不愿见活人变作药人!但你也清楚,他蛊虫已入心脉,纵能保命,余生也要受尽病痛煎熬。”陆先生沉声“此人不惜铤而走险也要修炼毒蛊,必极度渴望力量,又怎会容忍自己余生残脂于病榻?”

“药人力量出众,又能脱离痛苦,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陆青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只是公孙白薇守旧,才不愿接受这个现实。药人失了本心,却能救了他得性命,难道不正是大家想要的结果吗?

“那这样的人,又怎会容许自己变作药人,余生永远听从主人驱策?说到底,那不过是陆先生个人的想法。”公孙白微不为所动,坚定不移道“医者能救人,但不能为人定命!”

公孙先生平常待人温婉,很少那么重地说话。他们的争吵声荡进回廊,屋内只有病人痛苦□□声刺耳。

“公孙姑娘,再不动手,你连让他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二人也听到□□声,冷静了片刻终是陆先生没有忍住开了口。

“阿幽,先帮他镇住心脉。”

钟离幽抬起手,她从进房间以来,便一直沉默地站立着,像个冷冰冰的药人。

飞针出袖,倏地扎入病人胸口。血涌如注,前一刻还在□□痛苦的病人瞬间停止了挣扎,满室皆惊。

公孙白微瞪着眼,不敢置信“阿幽,你?”

钟离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紧拧的掌心却是无声的、坚决的宣告。她在告诉所有人——这不是失误,她确实是杀了他。

陆青羽气极反笑指着钟离幽和公孙先生道“好,你、你们,说什么医者仁心,先救人要紧。到头来,你们连给他当药人的命都没留下!救不了人就把人杀了?我可真是……”

陆先生气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猛一拂袖,甩手离去。

而留下来的公孙白微看着钟离幽,沉默良久,最后只轻轻叹了口气“木香,你善后吧。”

木香怯怯点头,看了看床上死去的病人,又望着她们的背影穿过窗前,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迷惑的双眼中,透着几分不知如何是好的纠结,这种情况在药王谷,很少发生。

我站在一旁左右为难,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一气往阿幽姐的厢房飞奔。到了后发现房门半掩,她早就预料到了会来。

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钟离幽抬眸看我,神色复杂,我知道她的内心比不得任何人好受,也知道她为何要杀了那人,所以我没有问原因,只是问她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习下一式。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简单两个字: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