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微微笑着，驱动轮椅，缓缓跟上来，眉梢唇角直噙着柔和笑意，好脾气地问我“要卖掉什么？”

“案子啊，卷宗啊，生病啊，通通卖掉！你要是再有什么瞒着我，我就把你整个卖掉！怕不怕”

月牙儿淡淡道“怕啊”

“嘻嘻，月牙儿呢，你来卖的话，要卖掉什么啊？”我问他。

“什么都不卖。”

“只是说着玩玩嘛。”

他摇头道“也不行，就连想一想，也舍不得。”

我心跳得很快，甜蜜无措一股脑涌上来，没来由的心慌。连忙伸手将他的面具拉下，盖住他的脸，这样就能把我的脸热都藏起来“月牙儿，我没有这么好，就像今天那幅小像你只是喜欢我，才说什么都好。”

“并非如此”他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这样清和的声音，凶神恶煞的面具都变得慈眉善目起来。“你把我放在那，我觉得很好。这也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杯屠苏酒。”

“你……竟然明白么？”

那是我的私心，他是世人眼中的孤清公子，永远要和冰雪、冷月、和一切高洁却寒凉的孤独放在一起。我不喜欢，就算在画上，只是画一画，我也不舍得。我的月牙儿，要和鲜艳的花、温暖的手套、灿烂的太阳在一起，被俗气四溢的幸福包裹起来。

私心如此，可下笔时，又忍不住胡闹，想看他被我逗笑的样子，我想看他多笑一笑。

“美好如斯，我必珍之重之。画如是，你更如是。”隔着面具，他平静地说岀这么热烈诚挚的话。

漫天烟花忽然绽破天际，是遥远的金明池的方向，却怦然响彻我的耳边胸腔。我双眼模糊，走上前，覆在他耳边轻声开口“刚才那些，我只是说笑。我…也舍不得呢，那些不好的，新的一年，每一年，我都陪着你。”

烟花很吵，他大概听不见。面具很厚很严实，我知道他也看不见。我弯下腰，轻轻吻在面具可怖的双瞳上，我知道下面是世上最温柔的眼睛。

烟花散尽，四下骤然宁静，行人的语笑声渐渐浮涌而回，我们立在这除夜的人间烟火中。

我听见面具后的微笑声，微笑本没有声音，但此刻就连他低低的呼吸声都带着笑意。

“知道了，我的小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已完结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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