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药王谷上京城拜诸葛小花为师，他说此生不会收徒，我仍用尽我的真诚去打动他。当时的才俊，我哪一样不是最好？可偏偏是无情，偏偏是双腿尽废的他！输得一败涂地的废物！”钟离昧越说越激越，他握起的拳头狠狠锤在地上，眸色通红。

“就因为他够可怜，够让人怜悯？就算是如此，那他得到的施舍未免太多了！诸葛神侯座下大弟子，皇上御赐四大名捕之首——这些本该是我的！”

“如今的一切荣耀，该是我的！”受天下人景仰，得百姓爱戴的人，该是他！论资历！论修行！无情哪一点比得上他，偏偏任何人都选了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怎能不恨。

极致的痛苦后，钟离昧终于从回忆里回归现实“天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多么痛苦。”

“或许你很奇怪，他的腿本来是有机会医治的，为什么后来再再难治愈。”他冲着我诡异的笑了笑，神色里带着虐肆的快感“是我！”

“都是我！凭什么他自命清高，而我只能隐藏在黑暗里，靠着自身的毅力，才走到今天的地步！”钟离昧沉浸疯狂之中，倾泻着这十几年来的怒火，他轻蔑地看着我的剑“你想杀我？来啊，杀了我，以泄你心头之怒啊！”

我要杀了他，是他害月牙儿至此。

我持剑的手在发抖，意志被劈成了两半，一半被蛊惑着，憎恶这不公命运，血液里的冲动让我以暴制暴。另一半被那遥远的听不真切的声音呼喊着，我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

只远远地，依稀觉得有一个寂寞的身影，在寒绯月下一杯一杯，饮下永无止境的切肤之痛。

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温柔悲悯在对待这个世界。

所以我很钟离昧！恨极入髓！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全是猩红血海，就算一再克制，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杀了他！杀了所有人！只有这样，才能解了后顾之忧。

“素心！他在激怒你，莫要着了道！”白无心拉着我的手臂，试图将我神智唤醒“只要你出手，隐藏在暗处得人，就会趁机偷袭。若是囚与太师府，势必要连累了无情！”

我顿时清醒过来，看着因用力太猛而麻木得手臂，怒骂钟离昧太过阴险。还未等我有所反应，只听一个声细如丝的哨音在耳边响起。音色越发长远，带着蛊惑，将我引入无限深渊。

“杀吧，杀了他，杀了所有人。”

若不是他们，那样美好的盛家庄怎会顷刻间覆灭，明亮的月牙儿怎会被世俗蒙蔽，我们怎会走到生离死别的境地。都是他们！杀了他们！动手吧。

“素心！”白无心禁锢着怀里痛苦挣扎的人，此刻的她，如同一个魔鬼，令人害怕“别听，他在蛊惑你！”

可惜无用，被蛊化的叶素心挥起匕首刺向他的心窝处，白无心无法，只得松开手。面对叶素心凌厉的攻势，他只能一味躲闪，不敢出手。